溜溜地扫过周围每一个垂头丧气的手下。
田大棒槌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老哥们儿以前是出了名的力气大、饭量也大,现在可好,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叫得像打雷。
脸上那身横肉都松垮垮地耷拉下来,胡子乱得像荒草,衣服被树枝子刮得一条条、一片片,跟叫花子头头没啥两样。
他像滩烂泥似的瘫靠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下,怀里还死死抱着他那柄吃饭家伙——乌漆嘛黑的大铁锤。
可惜啊,这玩意儿现在除了偶尔运气好能砸晕只不开眼的野兔子,剩下的用处就是晚上抱着取暖,硌得慌。
他嘴里嚼着根苦了吧唧的草根子,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黑沉沉的山林子,也不知道那棒槌脑袋里在寻思个啥,估计跟外头的瘴气似的,也是一团混沌。
手底下那帮兵痞子,更是惨得没法看。
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身上的破衣烂衫勉强遮体,眼神呆滞麻木,走路都打晃,跟庙里的泥胎塑像挪窝似的。
多少天没见过一粒正经粮食了?
山里的野果子、能吃的草根树皮,早就被他们捋干净了,现在看见绿色的东西,眼睛都往外冒光。
晚上连个挡风的窝棚都搭不起来,只能找个潮乎乎的山洞,或者挤在冰凉的石头缝里,冻得牙齿打颤,像筛糠一样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