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邢岫烟急忙出来,迎着凤姐赔着笑说:“使不得,没这回事,事情早就过去了。” 凤姐说:“姑娘,不是这么说。先不说事情本身,这名分上也太不像话了。” 岫烟见婆子跪在地上求饶,便连忙请凤姐到屋里坐。凤姐说:“我知道她们这种人,除了我,其他人都管不住她们。” 岫烟再三替婆子求情,只说自己的丫头不好。凤姐说:“看在邢姑娘的面子上,饶你这一次。” 婆子这才站起来,磕了头,又给岫烟磕了头,才出去了。
邢岫烟和凤姐互相谦让着坐下。凤姐笑着问道:“你丢了什么东西?” 岫烟微笑着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是一件红色小袄,已经旧了。我本来让她们找找,找不到就算了。这小丫头不懂事,问了那婆子一句,那婆子自然不乐意了。都是这小丫头糊涂不懂事,我也骂了她几句,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凤姐把岫烟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她虽有些皮袄棉衣,却已是半新不旧的,恐怕不太保暖。她的被窝多半也是单薄的。至于房间桌子上摆设的东西,即便有老太太给的,她也一点没动,收拾得干干净净。凤姐心里顿时对她很是喜爱和敬重,说道:“一件衣服本来不算什么,可这大冷天的,又是贴身衣物,怎么能不过问一下呢。这放肆的奴才,简直无法无天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凤姐便起身离开,到各处转了转,就回去了。回到自己房间,凤姐让平儿取来一件大红洋绉的小袄、一件松花色绫子镶一斗珠儿的小皮袄、一条宝蓝盘锦镶花绵裙、一件佛青银鼠褂子,包好后派人给邢岫烟送去。
那时,邢岫烟被那老婆子吵闹了一番,虽说有凤姐出面压制,可心里终究还是不安。她心想:“这么多姊妹们住在这里,没有一个下人的敢得罪她们,唯独在我这儿,他们说三道四的,刚好又被凤姐撞见。” 想来想去,只觉得没意思,却又说不出口。正在暗自伤心落泪的时候,看见凤姐那边的丰儿送衣服来了。岫烟一看,坚决不肯收下。丰儿说:“奶奶吩咐我说,姑娘要是嫌弃这是旧衣裳,将来再送新的来。” 岫烟笑着推辞道:“承蒙奶奶的好意,只是因为我丢了衣服,她就送过来,我实在不敢接受。你拿回去,千万替我谢谢你们奶奶,她的这份情,我心领了。” 说着,还拿了个荷包给丰儿。丰儿没办法,只好拿着东西回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