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向代儒称病,请假一天。代儒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在学房里也不过是陪着几个孩子解解闷,自己也时常有些小毛病,正好少操一天心。况且他也清楚贾政事忙,贾母又溺爱宝玉,便点头同意了。
宝玉径直回到家中,见到贾母和王夫人,也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自然没人不信。他稍微坐了一会儿,便回到园子里。见到袭人等人,也不像往日那样有说有笑,而是和衣躺在炕上。袭人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 宝玉说:“我不吃了,心里不舒服。你们吃吧。” 袭人道:“那您也该把这件衣服换下来了,这东西可经不起揉搓。” 宝玉说:“不用换。” 袭人道:“倒也不只是因为它娇贵,您瞧瞧上面的针线,也不该这么糟践它呀。” 宝玉听了这话,正戳中自己的心事,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你就收起来给我包好,我以后再也不穿它了。” 说着,站起来脱下衣服。袭人才过来要接,宝玉却已经自己叠好了。袭人道:“二爷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了?” 宝玉也不回答,叠好衣服后,便问:“包这件衣服的包袱呢?” 麝月连忙递过去,让他自己包好,然后回头和袭人挤挤眼,偷偷笑。宝玉也没理会,自己坐在那儿,无精打采的。突然听到架上的钟响,他低头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酉初二刻了。这时,小丫头进来点上了灯。袭人道:“您不吃饭,喝口粥吧。别老饿着,小心饿出虚火来,那又得让我们操心了。” 宝玉摇摇头说:“不太饿,勉强吃了反而不舒服。” 袭人道:“既然这样,那就早点休息吧。” 于是袭人、麝月铺好床铺,宝玉也就躺下了,可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快到黎明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没一顿饭的工夫,又早早醒了。
这时,袭人、麝月也都起来了。袭人道:“昨晚听您折腾到五更多,我也不敢问您。后来我就睡着了,不知道您到底睡着了没有?” 宝玉说:“睡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就醒了。” 袭人道:“您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宝玉说:“没有,就是心里烦闷。” 袭人道:“今天还去学房吗?” 宝玉说:“我昨天已经请了一天假了,今天我想在园子里逛一天,散散心,就是怕冷。你叫人收拾一间屋子,准备一炉香,摆上纸墨笔砚。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安静地坐一会儿才好。别让人来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