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摆摆手说:“都不是,都不是。” 黛玉又问:“那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宝玉说:“我就想着咱们大家还不如早点死了好,活着实在没意思!” 黛玉听了这话,更加惊讶,说:“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真的疯了不成!” 宝玉说:“我没发疯,我跟你说,你听了也不能不伤心。前几天二姐姐回来的样子和她说的那些话,你也都看见了、听见了。我就想,人长大了为什么要嫁人?嫁出去就要受人家这样的苦!还记得咱们当初结‘海棠社’的时候,大家一起吟诗做东,那时候多热闹。如今宝姐姐回家了,连香菱也不能过来,二姐姐又出嫁了,几个知心的人都不在一起,弄得现在这样冷冷清清。我原本打算去跟老太太说,把二姐姐接回来,可谁知太太不同意,还说我傻、净胡说,我又不敢再说什么。这才没过多久,你看看,园子里的景象已经大变样了。再过几年,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所以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 黛玉听了这番话,头慢慢低了下去,身子也慢慢退到炕上,一句话也不说,叹了口气,便朝里躺下去了。
紫鹃刚端了茶进来,看到他们俩这样,正觉得纳闷。这时,袭人来了,一进来看到宝玉,便说:“二爷在这儿呢,老太太那边叫你呢。我就猜二爷可能在这儿。” 黛玉听见是袭人,便欠身起来让座。黛玉的两个眼圈已经哭得通红了。宝玉看到后说:“妹妹,我刚才说的都是些傻话,你别伤心了。你要是为我的话难过,更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你歇会儿吧,老太太那边叫我,我去看看就回来。” 说完,便往外走。袭人悄悄问黛玉:“你们俩又怎么了?” 黛玉说:“他是为他二姐姐伤心;我是刚才眼睛发痒,揉了揉,没什么别的事。” 袭人也没再说什么,急忙跟着宝玉出去了,两人各自散去。宝玉来到贾母那边,贾母却已经午休了,他只好回到怡红院。
到了下午,宝玉午睡醒来,觉得十分无聊,随手拿了一本书来看。袭人见他看书,连忙去沏茶伺候。谁知宝玉拿的那本书是《古乐府》,他随手翻开,正好看到曹孟德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这一首,顿时心里一阵刺痛。于是放下这本书,又拿了另一本,是晋代的文章,翻了几页,忽然把书合上,托着腮,呆呆地坐着。袭人倒了茶过来,看到他这副样子,便问:“你怎么又不看了?” 宝玉也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