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贾母和王夫人坚决不同意,他也只好作罢。因此,他和丫鬟们无所不为,尽情玩耍嬉戏。又听说薛蟠摆酒唱戏,非常热闹,已经娶亲进门,还听说夏家小姐十分俊俏,也略通文墨,宝玉恨不得马上过去见一见。
又过了些日子,宝玉听说迎春出嫁了。他回想起从前和姊妹们在一起时,亲密无间的时光,如今一旦分别,即便日后还能重逢,也肯定不会像以前那般亲近了。可眼下他又没办法去探望,心里满是凄凉和急切。只能耐着性子,暂且和丫鬟们打闹解闷,好歹能躲开贾政逼迫他读书的苦恼。这一百天里,他简直要把怡红院闹翻天,和丫头们无所顾忌,玩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花样,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再说香菱,自从那天抢白了宝玉之后,心里就觉得宝玉是故意冒犯她,心想:“怪不得我们宝姑娘不敢和他亲近,看来我确实远远比不上宝姑娘;也难怪林姑娘经常和他拌嘴气得大哭,他肯定也这么唐突过林姑娘。从今往后,我也得离他远远的。” 从那以后,香菱连大观园都不轻易进去了。她天天忙活着,想着薛蟠娶了亲,自己就能卸下些担子,日子总归能安宁些;再者,又听说新嫂子是个才貌双全的佳人,想来一定知书达理、性情温和。所以,她盼着新嫂子过门的日子,比薛蟠还着急十倍。好不容易盼到新媳妇娶进了门,香菱便格外殷勤、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原来这夏家小姐今年才十七岁,长得颇有姿色,也识得几个字。要说心思谋略,倒有点王熙凤的做派。可她有个吃亏的地方,从小父亲去世得早,又没有同胞兄弟,寡母独自守着这个女儿,娇生惯养,把她当成珍宝,女儿的一举一动,母亲都百依百顺。这就导致她娇惯过度,养成了像盗跖那样任性的脾气。她把自己看得尊贵如菩萨,把别人都瞧得低贱如粪土;外表如花似柳,内心却暴躁如雷。在家里的时候,她就常常对丫鬟们使性子、发脾气,打骂是常有的事。如今出了阁,她觉得自己要当家作主做奶奶了,不能再像做姑娘时那样腼腆温柔,得拿出威风来,才能镇得住人。况且她见薛蟠性格刚硬,举止骄奢,如果不趁着现在把他拿捏得服服帖帖,将来自己肯定没法树立权威。又见家里有香菱这样才貌双全的妾室,她心里便多了 “宋太祖灭南唐” 的心思,有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