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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笔饱蘸朱砂,

    在明黄绢帛上洇开第一笔时,皇帝的指尖忽然发抖。

    他盯着“奉天承运”四字,

    没继续写,

    祁煊的手按在他握笔的腕骨上,力道极轻,却像锁龙井的铁链,捆得他连呼吸都发涩。

    “父皇,写啊。”

    “您好好写,孤继位之后,不会薄待您。”

    皇帝无力阖目又睁开。

    “朕承天序,君临万邦,今已累岁。

    然天道循环,神器当择贤而授。皇太子祁煊,德昭于野,才胜于朝,屡建大功于社稷。

    今朕体念苍生,顺天应人,自愿将皇位禅让于祁煊,以成尧舜之德。自即日起,皇太子即皇帝位,君临天下,万姓仰止。

    朕退居别宫,颐养天年,唯愿新皇勤政爱民,永固江山。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皇帝忽然讽刺地笑了,将诏书推过龙案。

    “拿去吧。”

    “朕不给你,你也会自己来抢。祁煊,你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朕登基之时,也曾逼宫。”

    “朕现在……能明白你皇爷爷的心情了。”

    祁煊嗤笑:“有什么用呢?”

    他拿过诏书,高高举起。

    意气风发!

    裴长渊单膝跪地,高呼:“臣等恭迎新帝即位!”

    他身后,

    玄甲卫与金吾卫齐刷刷地跟着跪。

    文武百官潮水般伏倒。

    “恭迎新帝即位!!”

    “平身。”

    祁煊看着裴长渊,毫不犹豫给予特殊待遇:“以后你见朕……不必行礼,可佩剑上殿,随进随出。”

    他拿起龙椅旁的尚方宝剑,一步步走下阶梯。

    走到裴长渊面前,

    执剑鞘的手顿在半空,琥珀剑柄映出他眼底翻涌的光。

    “这剑斩过叛臣,镇过边疆。”

    “今日赐你……可先斩后奏,上不避皇权,下不避奸臣。”

    裴长渊接过,

    剑鞘松开的刹那,清光乍泄如银河落殿。

    他垂眸时,见剑身上“忠勇”二字,拱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