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烛台上,蜡泪正顺着雕龙纹路蜿蜒。

    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有胆护驾。

    皇帝心慌不已:“你们都是一群死人吗?!由着他胡来!护驾啊!”

    “朕养你们干什么的?!”

    余下大臣纷纷叩首,额头撞地声此起彼伏,似催命鼓点。

    只会磕头,不敢出声。

    裴长渊仰头望着御座上骤然凝固的明黄身影,喉间滚出的字句混着殿内浮尘,涩得像吞了把碎玉:“恭请,陛下退位!”

    他带着起了个头。

    嚣张至极。

    “恭请陛下退位!!”

    殿内附和的声音不小,但他们都低着头,不知是谁说的,

    “请陛下……顺应天命。”

    “陛下无才无德,当让位于太子殿下!”

    皇帝被气疯了,一把掀了桌子:“好个顺应天命!朕竟不知!你们都存了这般逆反之心!”

    裴长渊:“如今,陛下知晓您这个皇帝当得有多么失败吗?”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

    “裴长渊,朕何时薄待过你?朕给予你亲王的尊位!你有何不满!”

    “当初!”

    裴长渊的语调拔高,染上几分恨意:“臣不愿迎娶九公主,陛下逼迫臣之事,历历在目!”

    “臣为了能迎娶心爱之人,不得已出征!臣尽心竭力,为陛下四处征战,负伤累累,几度逢遇生死之关!”

    “陛下可曾在意过臣的性命?如今,海晏河清!四方太平!陛下却要上演一出杯酒释兵权?”

    他自嘲笑笑:“臣,怎能不寒心?”

    功高盖主,

    等来的只有忌惮。

    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官员。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都觉得朕无情无义吗!”

    没人应答。

    但沉默,已然代表一切。

    祁煊已走到他面前:“父皇,何必再自取其辱?好好写一封退位诏书,儿臣会比父皇做的更好。”

    他手上的剑,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皇帝早已失去人心。

    再挣扎,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