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渐远,直到拐过巷口。

    许久。

    巷子里只剩下晚风卷着落叶的簌簌声。

    女儿这一走,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

    方才还充斥着说话声、笑语声的小院,骤然死寂。

    冷清得让人心慌。

    凌永年胸口那股气还没顺下去:“你方才拦着我做甚?!”

    凌妻一边往院里走,一边伸手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鬓发:“你都瞧见了。”

    她声音也低,却很稳。

    “那位沈侍郎,身份尊贵,竟亲自来接咱们曦儿。”

    “这三更半夜的……”

    “我瞧着,他对咱们曦儿,怕是……有那么几分上心。”

    “上心?”凌永年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几分上心,能比得过人家府里的正头娘子?”

    他走到门边,“哐当”一声,将院门从里面闩上。

    “他若真个儿喜欢曦儿,给个位置,又有多难?”

    话音刚落,他又长长叹了口气。

    肩膀垮塌下来,像泄了气的皮球。

    眼神黯淡无光。

    “说到底,还是咱们做爹娘的没本事……”

    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

    “拖累了曦儿……”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条不太利索的腿。

    “若不是我这条腿……”

    “啪!”凌妻又拍了他胳膊一下。

    力道不重,却带着嗔怪:“胡咧咧什么呢!”

    她瞪了一眼:“当兵的成千上万,难不成个个都能当上将军?”

    “少做那白日梦!”

    “咱们如今有屋有瓦,有曦儿在跟前,一家人还好端端在一块儿。”

    “这就比你当劳什子将军,要有福气得多!”

    先前的愤懑,被妻子几句话浇熄了大半。

    凌永年眼底的黯淡散去些许,伸手,轻轻揽住妻子的肩。

    “你说得对。”

    夫人总比他看得清。

    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另一头,马车内昏黄烛火摇曳。

    凌曦抱着只小巧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