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依旧轻闭着双眼:“听见了。”

    她语气平静:“府医不是说了,那凌小娘真是崴了脚,又不作假。”

    秦氏眉头紧锁,手里绞着帕子。

    “可晏儿他……”

    她欲言又止,嘴唇翕动。

    沈老夫人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堂内只余佛珠碰撞之声。

    秦氏缓了缓气息,继续道。

    “晏儿是刑部侍郎,官居三品,更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若朝中局势不变,更是未来……”秦氏顿了顿,没有将那个词说出来,“机要大臣。”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甚广。”

    “如今他对那凌氏……太过在意。”

    她不敢再说下去,只拿眼去瞟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终于停下了捻佛珠的动作。

    缓缓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

    “你是怕他宠妾灭妻?”

    一句话,戳中了秦氏的心事。

    秦氏叹了口气:“自从她入了这沈府,烧水房的柴火都用了不少!”

    沈老夫人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舒展开,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晏儿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这是自然之事。”

    “不在府里,你还想他去外头找人泄火不成?”

    一句话,便将秦氏堵了回去。

    秦氏脸色一僵,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沈老夫人又捻起佛珠,一颗一颗。

    “至于宠妾灭妻……”

    她微微一顿,眼神锐利地扫过秦氏,仿佛能看透她心底的担忧。

    “等妻进了门再说吧!”

    “沈家未来的主母,若连一个妾室都无法制衡,娶进来作甚?”

    秦氏敛眸,指尖微微蜷缩,藏在宽大的袖袍里:“母亲说的是。”

    沈老夫人眼皮微抬,目光落在秦氏脸上。

    这秦氏虽出身名门,是府中嫡长女。

    可秦父一心独宠妾室,秦母郁郁而终,是她心底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