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骁将油纸伞立在廊角,这才注意到女子瑟瑟发抖的身躯,赧然道,“王爷,我…”
赵晏摆手,将绣囊掷在女子脚边,“此针法,你从何处习得?”
凉风隔着冷衣打在身上,微末只觉牙关打颤,强撑着答,“奴婢家贫,自幼便随亡母以刺绣为生…”
“不是王妃亲授?”
“皇后曾说,王妃的绣工如稚子涂鸦…”
赵晏双目骤凝,皇后说这话时,他恰好走到仁明殿前,倒听了个真切。
他瞧着女子身上明显短小三分的粗麻衣,问:“为何不去库房领水云锦?”
微末冷地环抱住双臂,心头似拧成一个死结,“奴婢尚未得闲,王妃也会不喜…”
赵晏手指轻轻叩响紫檀案几,“取外袍来。”
不多时身后传来浮躁的脚步声,下一秒暖烘烘的外袍就被人披在了肩头,“快披上。”
见人终于停止了战栗,卫骁不安地挠了挠头。
这外袍正是赵晏在仁明殿时披在苏晚昭肩上的那件,此刻已被烘干。她将身前缝隙紧了紧,整个人缩在里面周身才渐渐回暖。
“以晚昭气度,从不屑与人争抢。”赵晏挑起矮桌上的金镶玉带扔过来,“你既绣工了得,就拿出看家本事。”
男人忽而轻笑,“绣不好,庭杖伺候。”
“是。”
微末俯身拾起,这玉带是崭新的,还未镶嵌玉石,按栖梧律例,王公贵族的玉带上可镶十颗上品蓝田玉。
赵晏身份尊贵,玉带可纹九爪金蟒,微末用手指丈量着玉石位置,轻声道:“奴婢需要七九绣针、金白蓝黄红绣线各一绞,最好是金银丝或羽线,颜色要鲜艳、光泽度好…”
赵晏挥手打断她,“取本王私库的雪蚕线。”
…
夜色渐深,微雨渐停。沁水阁的临风廊下燃着微弱的烛光。
赵晏手边堆满七个空酒壶,第八个也快见底,他再送烈酒入腹,醉眼望着烛光下女子翻飞的指尖,沉静的侧颜似与记忆中的晚昭紧紧重合。
她竟用锁针绣了繁复的九爪金蟒。
可锁针分明是晚昭独创,她为何…
赵晏眸光朦胧,这女子落针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