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太理想主义了。人不是拎起就能用的工具。你怎么保证他们到了基辅不出乱子?”
“我亲自带。”
“带?你一个人带三十个异地工人?你要管设备、管进度,还要当保姆?”
保尔看着她,顿了几秒才说:“如果不亲自带,我不放心。”
农娜笑了一下,不是讽刺,而像是在测试一个年轻人的边界。
朱赫来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他盯着保尔那双布满铁锈划痕的手:“我知道你,保尔。你干得很拼。可你也得听听别人怎么说。”
他转头看农娜:“你觉得他能带好?”
农娜没立即回答。她像是在权衡某种更大的棋局。
“我可以让他们去,”她最终说道,“但我要派一个人跟着。全程监督,随时汇报情况。”
“谁?”朱赫来问。
“我。”
这句话让空气都停了一下。朱赫来咳了一声,像是差点被水呛到。
“你亲自去?你政委不当了?”
“临时抽调,不违反规定。我得亲眼看看这个‘五年计划先锋厂’到底是怎么炼钢的。”
保尔没多想:“可以,只要人来就行。”
农娜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明早出发,工人名单我今晚整理。”
朱赫来看着两人,一个像是拿锤子的疯子,一个像是带着放大镜的猎人。他摇了摇头,低声说:“你们这帮人,是打算把我厂掏空啊。”
保尔站起来,敬了个礼,不是给朱赫来一个人,而是给曾经一起躺在壕沟里、如今站在工厂里的那个集体。他说:
“我们要造自己的国家。这不只是产量的事。”
朱赫来也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别死在五年计划里,保尔。你太像我们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那时候我们拿枪,现在拿扳手。”保尔笑了笑。
黄昏降临,苏梅的天际开始燃起炉火的光。明天,又将是一场新的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