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甫挂起的一颗心轻轻收回,收进那画脂粉的镜里。
翠衣女子拈着一缕头发,低低笑道:“那冷公子,怕是真好。”
语气不带一丝痴怨,反倒像说一场路边戏文。
杏红衫子女子却笑不出来,只看着宁时远去的背影,轻声补了一句:“可惜,再好也不是给我们这般人留的。”
有人扭头:“怎么说得像真动了心似的?”
她也不辩解,只将手中团扇合起,抵在唇边,轻轻吐出一口气。
香粉气与桂花酒味缠在一处,落在风中,被阳光一晒,便有些发苦了。
下一瞬,笙歌再起,笑语重归,锦帛如云,重又挂满栏杆。
不过是碧水年年,红楼夜夜,来往皆是过客罢了。
至于那白衣“郎君”?
也不过是她们阑干前一晃而过的另一个“风流不相干”而已。
风言风语,如游鱼穿街。
宁时懒得搭理这些人在叽叽喳喳着些什么,她眼下心头灼热,竟心头隐隐约约只想见到那至亲一人而已。
转眼间她已穿出永安坊,便入了东市地界。
这一带是金陵最繁盛的集贸所在,自古便有“金陵一市,南北货尽出”之说。
与永安坊的脂粉歌馆截然不同,这里没有朱楼画阁,没有红袖招手,取而代之的是肩挑背扛、烟火鼎沸,是真正生人的世界。
脚下是被磨得发亮的青石街,街两旁摊贩林立,挑担货郎吆喝不绝,童子提壶叫卖糖水,糖水桶边挂着写得歪歪斜斜的价目木牌,一文兑一碗。
布铺门前,掌柜是个白须老汉,正捋着胡子高声吆喝,身后吊着的麻布粗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一旁的伙计背着手偷瞧来往行人,却被老掌柜一耳光打醒。
更西些是锅贴铺,油锅里滋滋作响,香味四溢;铺前却围着两个衣不蔽体的小童,攥着半文钱央求店家换个煎饼边角,被伙计推搡得连退几步,却仍不走。
一旁的学子在竹席上摆出三四卷书,席边压着一封介绍信,嘴里念着圣贤书,却眼巴巴望着行人,生怕错过一位愿掏钱“赏才”的读书老爷。
最显眼的,是鱼市前的屠户铺,一口大木桶里泡着鲜血淋漓的鱼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