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宁时是被左胸伤口的贯穿伤痛醒的。
她睁开眼,清晨的斜光刺破窗纸,落在案几上,图纸的墨迹在光晕中泛着微芒。
她试着撑起身子,丝质中衣黏在后背——全是冷汗。
喉咙干得发疼,仿佛吞下了一把灼热的砂砾。
\"醒了?\"
曹观澜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她坐在窗边的矮几旁,半边脸浸在晨光里,半边隐在暗处。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炭笔,正在图纸上勾画着什么,神情沉静,眉眼间透着惯常的清冷。
铜灯里的烛芯早已燃尽,凝着一滴垂泪般的蜡油。
宁时张了张嘴,喉间挤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你昨晚守着我?\"
她揉着额角,说话间试图压下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那种浓重的被“母亲”所厌弃的不安感。
要让她评价,这阮清仇的亲娘已经疑似是亡夫之后就精神失常了
言简意赅简短评价:精神病。
可惜自己对她的印象实在不多,根本不知道她在阮清仇大仇得报之后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个女人给原主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心理创伤罢
曹观澜没有立即回答。她放下炭笔,起身时衣料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案几上的茶壶冒着热气,她倒了一盏递过来。
茶汤澄澈,浮着两片舒展的茶叶,热气在晨光中蜿蜒上升。
宁时接过茶盏时,指尖相触。
曹观澜的指节冰凉,带着墨与铁的味道。
宁时接过,低啜一口,茶香苦涩,烫得舌尖微麻。
曹观澜在一侧无言地瞥了她好几眼。
于是宁时放下茶盏,皱眉,狐疑地看向曹观澜:“怎么了?曹大匠今日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没什么。”
曹观澜语气平静,重新落座,手指轻叩图纸,语气却不似平时那般无谓,似在掩饰什么。
“你骗我。”
宁时眯眼,声音里多了几分试探。
曹观澜嘴角微勾,一点揶揄:“你睡相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