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下,背脊像是从骨缝里被劈裂。
第二下、第三下她已经不知道是趴着还是跪着,身上血肉模糊,只能本能地喘息,像濒死的野兽。
宁时本能地想逃,可身体却如泥偶般动弹不得。
她想喊,却喊不出,只能咬破舌头——血涌出口腔,滴落在她母亲的手背上。
那女人并不愤怒,反而神情怜惜地,用指腹把血迹一点点在她脸上抹开。
“别哭。”她低语,“哭给谁看?你不是人,是器,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把刀。”
“你将来要杀人,杀仇,杀我。”
她说到“我”字时,忽然笑了。
那笑容无法辨认——不像是爱,也不像恨,仿佛是喜极而泣的疯子在墓前自语。
笑意从她唇角泛起,却没走到眼底,眼神空洞,像一口已经见底的枯井。
宁时喘息一滞,眼角余光撇到床边铜镜。
她本不想看,却又无法移开。
镜中之人,血污斑斓,衣襟半敞,皮开肉绽,眼中血泪迸发,滴滴下落,像要把眼珠也哭下来般,可眼中却盛着一种死而复生的狂喜。
她——竟在笑。
那不是她的笑。
她猛然意识到——这不是梦。
是记忆。
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正在一寸一寸地,从血脉、从骨骼、从心口里,将她吞下。
镜中人却仍在笑。
笑声仿佛无声,却在脑海里层层炸开,像万刃穿心。
镜面忽地一颤,碎光如冰雨落下。
——梦境碎裂。
一口气从肺腑里冲出,宁时骤然睁眼,冷汗浸透了发丝与枕褥,喉头发涩,胸口像被冷刀锯过,钝痛未歇。
她还在现实里。
可一睁眼,世界却并未随她一同苏醒。
那场梦仍像薄雾盘踞在意识之上,残留着药苦、鞭痕、血腥与拥抱的冰冷质感,一息不散。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等着什么熟悉的味道浮现。
——苦橙花香。
淡淡的、带些幽微暖意的。
那是宁殊晴身上的香气,从她年少的混乱记忆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