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着,语调轻柔,像是梦里梦过无数次的温言软语。
那一瞬,宁时几乎信了这份温柔。
宁时想推开,可手竟不由自主地伸出,像被牵线的木偶一样接过药碗,唇齿张开,苦汁倾入口腔。
舌根一缩,熬得过头的药苦得像烈酒混炭灰,熬碎了胃,灼穿了肺。
“真是没用的命。”她母亲忽而轻声开口,语气仍极温柔。
“我那年跪了佛像三天三夜,求个男胎可惜啊,肚子争不过命,还是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指腹擦过她唇角,缓缓下滑,经过颈侧,落在胸口。
她低头笑了笑,指尖从宁时唇角抚下,穿过锁骨,停在胸前。
“幸好,你长得像你阿父,武学资质也好。”
她指腹轻轻按压,像在辨别什么。
“干净。没有那种腻腻歪歪的女气,像极了你阿父,这秘药果然有造化之功你姨娘倒是生得丰满,可那又如何?你阿父这么多年还是来只有我一个。”
“可知阮家绝后,就是因为生了你?”
她的话如一把钝刀,在宁时意识里一寸寸剜着血肉。
她手掌冰冷,在宁时脸上摩挲着,目光极度温柔,甚至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爱,仿佛透过这张脸在看另一个人,明明是最该亲近的人,却让她毛骨悚然。
“你知道我替你改了名是为什么吗?”
“清仇——清算的清,血仇的仇。我养你,不是为了你活着。”
她喃喃,“是让你替他活,替我活。是你欠我的。”
“你是清仇。”她低头看她,神色忽而癫狂,“是我和他的清仇。”
“你生来就是要还命的。”
那句话,如一枚钉子钉进她意识深处。
下一瞬,她被抱住。
那具身体柔软,却死冷,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母亲像在哭,又像在喘息:“他死的时候,肢体解离何其可怖,我怎么拼都拼不好他”
“你替他活着,是不是天命?是不是你该还的?”
“告诉我啊——是不是你欠我的?!”
下一刻——啪。
鞭子狠狠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