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依旧温和,却并未被宁时的轻佻话语逗笑,反倒是认真地轻声回道:“公子此言,未免太过夸张了些。”
“哪里夸张了?”宁时挑了挑眉,神情间还带着些不服气。
然而,她很快便想起到今日早起的目的,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那股戏谑的情绪收敛了些。
嗨呀,这般早起是为甚?
左右又不是宁时她自己的亲友要去公开斩首,她自然心态上要好些。
但这态度落在心头不快的人眼里,难免给她添堵。
她又无意于给宁慈涟再舔些堵,于是默默停住了话头。
天色渐亮,远方的街巷中渐渐有了人声,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叫卖声与车轮滚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仿佛在宣告这座繁华城市的苏醒。
“行了,别再画了。”宁时语气稍稍压低了一些,多了几分急迫:“再多描会儿,反倒用力过度了。我们又不是去赴谁家的宴,稍微画画,弄出普通人的姿态就行。”
慈涟这才将笔轻轻放下,起身替宁时整理了一下衣襟,动作一如既往地温柔细致。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随即并肩出门。
昨夜里睡不着时,出去吹了会儿风,恰遇上谢灵伊,同她说了今日可能要用上马匹,这会儿征用的一匹骏马早已被谢府的家丁从马厩里接了出来,立在谢府的中庭道旁。
这马皮毛油光锃亮,毛色如同乌缎似的,骨骼匀称,四肢修长,立在那里就透着股冷峻的傲气。
谢灵伊说是大宛马,又称“汗血宝马”。
史载大宛国人将五色母马放在山脚下,引来野马与之交配,才育出这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它跑起来能日行千里,耐力和速度无出其右,可性子也随了那野马,桀骜得很,寻常人根本降不住,倒是能轻易被它一脚踹翻。
至于那“汗血”的名号,说白了也没什么玄乎。
大抵是马身上的寄生虫作祟,咬破了皮肉,混着汗水渗出来,看着像血一样流淌罢了。
古人也有意思,马匹流汗带血,第一反应不是想着这牲口是不是病了,而是觉得它生来奇异,捧成了天降神物。
连汉武帝都为了这马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