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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一枚白子,在指间缓缓转动,似在思量棋局,又似在权衡某些更深远的事。
“本王确实不知。”
唐克用声音略显沙哑,透着难言的疲惫。
“只察觉摩尼教在王府之内暗流涌动,绝非李全忠一枚弃子那么简单。”
“却未曾想,动手之人,竟会是嗣源…”
他尾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握着白子的手指节泛起青白色。
叶还真眼帘低垂,目光扫过对方紧握的棋子。
“存勖世子的伤势,当真没有转圜余地?”
晋王面容倏然一黯,那是一种深可见骨的痛楚与无奈。
他手中的白子终于落下,声音比之前叶还真落子要重,强行冲断了黑子刚刚营造的联络。
“阴阳二气已与他经脉彻底纠缠,深入骨髓。”唐克用咬紧牙关,“本王…无能为力。”
“天道无常,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叶还真放下茶杯,目光投向亭外那株老松。
“或许吧。”晋王眼中的黯色淡去几分,也望向那松树,眸光悠远。
“不过,于存勖而言,无法修行,或许…并非全然是坏事。”
叶还真闻言,轻轻一叹,未再继续此话题。
一时间,亭内只余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响,以及庭外愈发清晰的松涛。
“王爷为何始终不肯让世子习武?”
叶还真抬眸,“以他的飞虎血脉,若悉心培养,将来必成大器,担当重任亦非难事。”
“正因他是飞虎血脉,才更不能让他过早暴露于人前。”唐克用目光穿透层层殿宇,仿佛看到王府深处的某个角落。
他微微侧身,掸去衣袖上的松针,语调中透出几分冷冽:“这世上的险恶,朝堂之上那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远比你我所见要复杂得多。”
唐克用眯起眼睛,“晋王一脉,太强了。即便陛下信任有加,但大炎之中,更多人还是既敬且畏,哪个不是时刻提防着这稀世血脉?”
“您是为护他周全?”叶还真眉梢轻轻一动。
晋王缓缓摇头,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笑意:“一半是为护他,另一半…或许是本王自私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