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秩脑中,猛然浮现起那张过分白皙的美人面容,倏地,周身迅速流连过那温香软玉骤然入怀的一瞬触感。
她就那样\"不当心\",直直扑进他怀中,倒下的人分明是她,可他才更像那个跌落埋进软云之人。
他垂下浓密的眼睫,鬼使神差答道:“可现在我若告诉你,有人的字写得比你还要灵动,堪称王右军再世?”
崔露轻哼一声:“我才不信。”
她反复欣赏崔秩的画作,不由惊叹连连:“阿兄,你这洛神赋图,在我看来,比顾恺之画得还要好。”
崔秩不语,只低头望着画沉思。不料片刻后,崔露尚未观赏够,崔秩便一手撕开了画卷。
“阿兄!”崔露惊呼,“这可是你三天三夜的心血!你为何——”
崔秩心中也有几分可惜,但画作已毁,他那点波澜转瞬即逝:
“这是曹子建的洛神,非我崔子元之洛神。”
崔露蹙眉惋惜道:“阿兄的洛神?阿兄,你心中也有洛神?”
崔秩抬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并不作答:“走吧,娘该等急眼了。”
……
中秋一到,雪存又该按期前往画坊。可实在不巧的是,她今日来了月事,且是头一天,疼得蜷缩在床,无法动弹半刻。
她身体康健,唯独这月事头天形同受刑,每回发作起来,都能要了她半条命。
灵鹭心疼得不行:“小娘子,今日您还要去画坊么?”
雪存满面薄汗,痛苦地捂着小腹,话都快说不出:“我、我再考虑一下。”
云狐摇头道:“疼成这样,就算想去与他见一面,也别去了。”
最终还是疼痛占据了上风,雪存咬紧牙关,叮嘱云狐去画坊替她跑腿一趟,给崔翰那边告个假,说是过几日再去。
云狐再归府时,面上全是欢欣雀跃:“小娘子,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雪存虚弱不已:“什么?”
云狐:“今日你没去,可我是看得清清楚楚,崔子元在你抄写的那卷铜雀台赋前站定许久,我走了他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