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八世孙孔鲋为文通君,又特召其入朝官拜少傅,领天下文学重任。文通君与诸博士联具上书,请编王道经典。此为天下大事,诸卿但抒己见。”
博士坐席区一则振奋,一则惶惑。振奋者,如此大事终上朝会也。惶惑者,皇帝一番话不痛不痒,揣摩不出可否之意;若乱纷纷议来,这些不知编修经典为何物的粗豪大臣动辄骂人,能有个定见吗?
“老臣敢问,”奉常兼领太史令的胡毋敬率先开口,“文通君编修《王道大政典》,于大秦新政有何裨益?”孔鲋一拱手答道:“我等上书业已言明:三代一治,秦亦一治;皆为一治,自当引前代圣王之治为鉴戒。秦政若能以三代王道,一治天下,岂非巍巍乎大哉!”
“此言大而无当。”扶苏高声道,“三代王道,乃沉沦治道,百余年无人问津也。大秦新政与三代王道,南辕北辙,何能以王道之学做大秦治国鉴戒?子矛子盾,尚请自圆。”
“长公子差矣!”博士淳于越昂昂然道,“治国之道,原非一辙,相互参校,可见真章。以三代王政参于大秦,有何不可?今公子见疑,莫非大秦不行王道于天下,而欲专行苛政于天下乎!不敢使天下流播王道之学,掩耳盗铃哉!”一席话尖刻流利,帝国大臣们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淳于越之言,陈词滥调也!”廷尉姚贾奋然高声,“一言以蔽之,三代王道乃复古怀旧之道。自春秋以至战国,以至大秦,凡持此说者,数百年皆惶惶若丧家之犬,天下谁人不知?若想用王道两字,将三代诸侯制说成万世不移,用苛政两字,迫使大秦国政改弦更张,痴人说梦也!以实论之,掩耳盗铃者,只恐不是别人,而是儒家博士!”
“廷尉之言,何其凶悍也!”博士鲍白令之冷冷笑道,“不尊圣王,不修大道,不言三代,不涉经典,天下文明何在也,文学良知何存焉!若编修一书,而能使天下大乱,我等文学之士岂非神圣哉!大秦新政岂非不堪一击哉!”
“屁话!”御史大夫冯劫终于忍不住了,霍然起身愤然骂道,“编一鸟书,是不能使天下大乱!老秦人见书多了,《商君书》你等编得来吗?《韩非子》你等编得来吗?《尉缭子》你等编得来吗?就是《吕氏春秋》,你等编得来吗?大秦不怕编书,要看编甚书!编出一部烂书,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