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官署,各司其职又相互制约。如今四府一齐公然异议,朝臣们既感惊诧,又觉蹊跷。正在此时,突闻老内侍惊呼一声“我王”,议论哄嗡之声顿时沉寂。大臣们愕然望去,王座中的嬴异人嘴角吐着白沫昏厥了过去!王阶之下近在咫尺的吕不韦,已经上台抱住了秦王,太医已经匆忙赶来救治了。片刻之间,秦王已被太医内侍们连坐榻抬了下去,殿中一片惶惶然。
“诸位臣工毋忧,我王操劳过度,寝食难安,故此昏厥,谅无大碍也。”吕不韦罕见地笑了笑,从容转向正题,“今日朝会,各方情势已明,唯余廷尉决刑有争。此事牵涉既广,纠葛又多,不妨待我王健旺时再作会商,诸位以为如何?”
“丞相极是!”举殿异口同声。
“一班戴罪将军如何处置?”老廷尉突然抬起头来。
大臣们恍然醒悟,将军们尚是布衣负荆,鲜血淋漓,正式下狱抑或临时羁押,都实在难以决断,连国正监御史台都颇踌躇,一时无人说话,都看着吕不韦如何决断。吕不韦肃然正色道:“既未问刑,自非罪人。敢请国正监、御史台两府为大将去刑,并送各人回其府邸养息。我王若得问罪,吕不韦一人当之,与诸位臣工及两府无关。”
默默地,老廷尉点着竹杖径自走了。大臣们也各自散了。国正监与正御史两人相互一点头,向殿口甲士一挥手,大步走到殿角的将军草席区去了。
初冬的白日很短,晚膳时天色已黑定了。
刚刚掌灯,丞相府上书郑重送到了王城长史案头。看着两名书吏抬进一只硕大的铜箱,老长史桓砾不禁大奇,何等上书装得一箱之多?未及发问,丞相府主书拱手禀报:“此箱文书十三卷。丞相上书为正卷。其余十二卷为附件,乃诸大臣查勘陈述之实录、蒙骜等将军之陈述实录。全部附件,已经各位当事人订正,一体呈上,秦王定夺。”
老桓砾大惊,秦王已有王书命吕不韦统摄裁处战败罪责,此等上书之法,不是推卸职责胁迫秦王吗?吕不韦素来不是畏事之人,这次要退缩了吗?心下纷乱揣测,已脚步匆匆进了秦王书房。嬴异人得报,立即从寝宫赶到书房,看着桓砾打开铜箱泥封相印,将竹简一卷卷陈列,只拿起首卷吕不韦上书认真看了起来,片刻合卷,断然吩咐道:“老长史,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