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朝朝会始!太后训辞[13]——”
华阳后从来没有参与过朝会,更没有面对满朝大臣说过话,乍听司礼大臣的礼程宣示大感意外,顿时满面通红,不禁狠狠地剜了嬴异人一眼厉声道:“晓得我要说话了?”正襟危坐的嬴异人一脸惊惧之色,连忙起身一躬,飘荡的声音弥漫着惶恐:“子楚恭请母后训政[14]。”说罢小心翼翼地垂手低头站在王案旁。
“子楚真吾儿了!”华阳后大感欣慰,不禁笑吟吟夸了一句,原先的拘谨顷刻消散——朝堂不过如此,还不是谁权大听谁的?于是点头,端起一副庄容道:“毋晓得今日朝会我要说话了。子楚要我这嫡母娘亲说话,我便说得几句。自来朝政两柱石,一相一将。昭襄王晚年及先王在世,都是有将无相,在人便是有脚无手了。如今新君即位如何?还是有将无相。自然,领职相是有了,假相是有了。可领相不是相,假相也不是相了。新朝丞相要得像老相那般,是开府丞相,统领国政了。这一相一将嘛,诸位都说说谁个堪当?今日来个当殿议决。自然了,事多了一次也说不过来,将职可先缓得一缓。毕竟,蒙骜将军老了些个,也打过几次败仗了,可总归还算忠于王室。再说目下也不打仗,缓缓再说也该当了。至于今日议政,纲成君、阳泉君两个封君大臣,要主持朝议公平了。晓得无?我便说这些,诸位尽可知无不言了。”
司礼大臣的声音又回荡起来:“秦王口书——”
嬴异人抬头扫视着大殿只是一句:“太后业已训政,诸臣议决便是。”
举殿默然,将军们的粗重喘息声清晰可闻,郡守县令们惶惑四顾,在国大臣们脸色铁青,总归谁也没有开口。战国之世言论奔放,秦人更有牛性直言之风。战国中期以后,秦国政事吏治最为清明,大臣敢言蔚为风气,逢朝必有争,慷慨论国事,大大超过了暮气沉沉的山东六国。当此之时,大朝无言,极为反常。
“久无大朝,诸位生分了。”阳泉君芈宸霍然起身一脸笑意高声道,“老夫便先开这口子。太后训导,新君口书,已倡明今日大朝宗旨,是议政拜相。老夫之见,纲成君才德兼备,多年领相,职任新朝开府丞相正当其时也。”
“老臣不以为然!”
随着一声苍老的驳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