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买菡萏如何还要新开支呢?”从郊外的道观回来之后,探春妹妹便跟着来到了黛玉的绿玉阁内,林太太贾敏有些困倦,已经回了嘉泰堂陪英哥儿午睡去了。黛玉昨晚睡得很饱,精力充足,便让管家媳妇和管家们有需要回事的,来绿玉阁禀告,领对牌钥匙。此时,黛玉倚靠在放着厚厚果绿色靠垫的正堂圈椅上,执着一柄玉制手柄的扇子,一边轻轻摇着,一边浅笑着问着面前地下站着的管事媳妇。
这管事媳妇是银库管事的女儿,嫁给了买办房管事的儿子,平日里便明里暗里没少占府里便宜,这一点,林夫人贾敏早就告诉了自己的女儿黛玉,提醒她注意。林府虽然人丁没有多少,可也是繁衍了几世几代的大家族,家里的奴仆之间也互相之间多有瓜葛,外院服侍的人和内院服侍的人之间多是联络有亲,若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这府里的事多半是处置不好的,这些隐秘的不容易掌握的人际关系,贾敏早就一一细细地告诉了自己的女儿。黛玉平日里对着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了,便念着她父亲母亲勤勤恳恳做事的份儿上,也便当作没看见。做主家的的,也不好一点儿散碎银子都不放,这也是林夫人贾敏跟自己女儿叮嘱过的。
“回大小姐的话,这今年初春下了不少冰雹子,府中池塘啊湖里的菡萏枯死了不少,所以得新买些。”那管事媳妇也不行全礼,只略略地行了一个礼,口气里还夹杂了几分轻蔑。这些日子,她做了不少事情,得了不少银子,心中正得意呢,觉得没有太太管家,这个不过十岁左右的毛丫头算个什么,哪里便能当得起这偌大的林府了,渐次便有些放诞无礼起来,对大小姐黛玉很是不放在心上,就算有人提醒她,大小姐那是自幼聪颖过人,算盘珠子五岁的时候便跟着太太打得极好的了,就是账房里积年做久了的管事,也不一定能有她打得好,她也依旧是不放在心上。
“哦?那去岁摘的莲子,挖的莲藕卖的钱都哪里去了?”黛玉坐在绳编圈椅上,摇着扇子,不急不徐的问道。白皙光莹的耳垂上戴着的立体花丝铃兰型耳线微微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