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陆寅且站在酒楼下惶惶然不知身归何处之时。门口小厮倒是勤快,快步上前叫了声:
“爷,回来了?”说罢,便伸手将那马牵了去。
倒是这虚无客套的“回来了”与陆寅这无家之人且是个泪目。
然,捏了一下空空的袖中,心道:罢了,且在此吃他一顿霸王餐也。
怎的?身上上下别说是大钱,就连一件值钱之物也是一个无有。倒是那崔正留给他的马还是值些些大钱,然却那马的屁股上“冰井司”的烫印饶是个晃眼,断也是个卖不得去。
自大一清早便出去寻那张呈,至此只是得了一碗清汤浠水的瓜落粘牙。此时早已是前心贴了后背,腹内且是百爪挠心,那饿的,小手都从喉咙眼里伸出来抓东西了。
如此想罢,便压了头上的软幞头,埋头抬脚。
进得教坊,倒是与那楼外两般的世界。一派的箫鼓喧空,歌舞升平,且是几家夜宴?琴瑟伴着莺声,却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饶是一番异域风月。
果真是那伎巧惊人耳目,侈奢长人精神。
那陆寅如今心境,却是见不得如此热闹。
且想回头。却又见那门口来往进出之人众多。心下且惊道:好所在!可遮人耳目也,且借了此地,甩了那尾随之人。
想罢便定了心思,缓步进得门去。
跑堂的小厮见了,便笑脸迎上,却刚道了一声“客官”却听得那陆寅填胸叠肚的道:
“找一间上房我用。”
此话一出,且是听得那小厮着实的一愣。眨了眼将这眼前无胡无须的陆寅看了个半天。
心道:这话说的,您老也是气迷心了,在这住店?您咋想的出来的?
诶?这不能住店?不能,没听说过去歌舞厅要房间住的。要住店去客栈,去宾馆,想住的舒服点的,找个带星的酒店。同是服务行业,这功能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声“上房与我”且是让那小厮听的心下糊涂,一时间答不上个话来。刚有愣神,却见老鸨过来赶忙接了话头道:
“哎呀,这小相公长得这俊,不知我这哪房的姑娘修的这般的福气?”
说罢,甩了香帕便要攀上那陆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