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阿莎从七嘴八舌的混乱之中听到维尔纳与乔斯林的声音,接着她便觉着自己被一团暖气围住,犹如躺在温暖的襁褓之中。
“牵马车过来!”骑士大声喊道。
“是。”
随后一串嘚嘚的马蹄声与车轮的滚滚之声便在阿莎周围回荡起来。
我终于离开了地牢,欢欣只停留了一瞬,紧接着便是无尽的失落,但只是在从一个地牢转移到另一个地牢的途中,甚至比原先更加接近死亡。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阿莎重重地与地面相撞——好在这个“地面”是一层橡木板,而非冰冷的石头——然后黑暗再次笼罩。庆幸的是,在此之前她已经饱览了光明,趁着夏朗德将她扔进马车蓬之前,她努力地睁大眼睛扫过天空,扫过高墙,扫过围在马车四周全副武装的守卫。
然而这一切并不都是美好。蔚蓝的长空让她欣喜,但紧接着城墙雉堞上的场景却又怵目惊心。城墙的每个雉堞上都竖着一根长矛,而长矛的顶端插着的则是浸过沥青的头颅。
那些插着的头颅是谁?其中有希比克和狄洛夫吗?匆匆一瞥让她无法看清它们的面庞,当再次放眼望去的时候,头颅已然变换成了肃然站立的城堡守卫。
铁链将栅栏门紧紧锁住,亦将阿莎的双脚束缚。马车蓬被灰褐色的帆布裹得密不透风,温暖却黑暗。
摇摇晃晃的马车倏地停下,接下来整片大地都开始抖动起来。那是城墙铁门的绞盘所制造的响动,阿莎曾无数次躺在漆黑的地牢中想象,她趁着狱卒送来燕麦饼的当口偷袭对方,然后逃出地牢来到堡楼,并将驯马的缰绳系到绞盘杆上,利用它们打开城门。可这些终究只是她的臆想,到头来她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夏朗德们跨着大步子离去的背影。
沿着皮伊塔安高丘连通新王堡与雷蒙城的坡道对阿莎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她只在这条路上走过一遍,可是就像她无数次在脑袋中演练逃跑的路线,这条坡道也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随着马车微微向前倾斜,她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新王堡。这座如炼狱般的城堡夺去了杂戏班众人的生命,而苟延残喘的阿莎,如今亦赶赴另一个刑场。而那是一个比“炼狱”更加教人恐惧的“圣地”。
在雷蒙城中短暂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