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很久,他才再次出声,“神明仁慈……”
他是想让我终结了他的生命,维戈顿时泪涌,可我怎么可能再继续犯下罪孽。他不停地用手试图将肚肠塞回去,可怎么都使不上劲,刚要用力拉扯,手掌就开始痉挛抽搐,呈勾爪状。
克里沃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格外闪亮,目光炯炯注视维戈。“爵士,”他的声音也突然洪亮,“我很抱歉,没能成为骑士。”
不,是我没有将你教导成骑士。离开统一王国后,维戈先是沉溺于王国覆灭的哀伤,接着又投入到竞技场无休无止的角斗,完全忽略了随他去到斯特罗斯的克里沃。
一个合格的骑士应该学会马上长枪的比试,这是维戈在峡口观看克里沃长枪练习时的想法,他却没有说出口,他也忘了告诉克里沃一句话:“长枪的伤害并不在于它的第一下穿刺,而在于收回来的那一下,可以将敌人的伤口破坏得无法愈合。”这是战场上的经验教训,现在对克里沃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好想去当阳城看看比武大会的盛况。”克里沃语气缓和,吐字清晰地说,“我希望重返雷蒙城,虽然那里到处都弥漫着粪便的味道……”
维戈悲伤得难以开口,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克里沃也笑了,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所有好转的迹象不过是回光返照。
“爵士……”过了良久,科斯从盾牌后朝维戈瞄了一眼,试探性地叫道,“你……‘醒’过来了吗?”
维戈斜睨了一眼,朦胧的泪眼看不清科斯的表情。他要向科斯道歉,要向克里沃与雷森道歉,可话却哽在喉咙。更何况,道歉没有任何意义,克里沃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维戈将克里沃与雷森的尸首葬在了腐败湖畔的一棵枯树下。两人的年龄虽差距悬殊,却有着相似的命运,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家人,无人在乎他们的死活。我又何尝不是呢,维戈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自己,现在连发誓要保护的克里沃都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将两人抱入土坑中时,维戈想到了王国骑士团团长戴欧斯·塔加斯特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亚森,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死亡与荣誉哪一个会先到来。”而今克里沃在荣誉到来之前,却先接受了死亡。
可明明这句话的后面还有另外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