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丝包裹下脉动,如同巨型心脏的起搏电极。
三百米深度,阶梯尽头消失在黏液湖泊里。橡皮艇充气时发出的声响惊动了黑暗中的存在,成片磷火在洞穴顶部次第亮起。那根本不是磷火,而是无数倒挂在钟乳石上的变异蝙蝠,它们的翅膀进化出了光合膜,眼窝里开满风铃草。
划桨搅动的黏液泛起油膜般的光泽。当我用取样瓶舀起液体时,发现黏液里悬浮着人类牙齿改造的浮游生物,每颗牙齿的咬合面都刻着阿尔冈昆字符。橡皮艇突然撞上水下障碍物,潜水镜探照灯照见一具半融化的深海探测器,珊瑚状的增生金属正从它的钛合金外壳里绽放。
\"艾登!看右前方!\"对讲机突然恢复通讯的刹那,琳达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岩壁上赫然显现着由铁矿石与人类骸骨组成的警告碑,那些用肋骨拼成的字母在头灯下颤动:\"此处埋葬之物即为见证者\"
黏液湖泊尽头连接着膜状生物组织构成的闸门。军刀划开的瞬间,喷涌的树液里漂浮着上世纪风格的胶卷底片。跨过组织闸门时,防化靴踩碎了满地眼球状孢子囊,每个囊体破裂时都释放出带着记忆片段的神经毒素。
洞穴在此处拓展成足球场大小的腔体,洞顶垂落的气生根如同数据电缆。数以千计的透明荚膜附着在肉粉色洞壁上,每个荚膜都包裹着一具处于不同转化阶段的人类躯体。我认出1972年失踪的地质队员,他们的骨骼已变成硅化木结构,大脑皮层表面覆盖着苔藓。
腔体中央矗立着由螺旋dna链与输油管道纠缠而成的巨树。树身镶嵌着二战潜艇的耐压舱,透过舷窗能看见舱内生长着神经树突状的铜导线。当我把手掌贴在树干上时,那些铜导线突然刺破玻璃,将我拉入集体记忆的洪流——
1943年9月14日,u型潜艇撞上雾墙。水兵们在窒息中挣扎时,银色孢子从密封舱门缝隙涌入。我看到轮机长赫尔的声带最先木质化,他临终前的呐喊被孢子刻录在冷杉年轮中;1988年偷渡客的渔船在此搁浅,女人怀中的婴儿哭声催发了第一批人面虫蛹;2003年石油公司的钻探惊醒了地下菌主,钢铁钻头成为首批金属寄生的试验品
\"你们都是播种者。\"沙哑的树语直接震动着耳蜗骨。dna巨树的年轮开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