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从地板缝隙里钻出来,我握着钢笔的手指在出警记录上洇开一团墨渍。老式吊扇在头顶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扇叶搅动着警局里经年不散的烟油味。
\"林记者,这是本月第三起了。\"陈警长摘下警帽,露出花白如芦苇的鬓角。他烟斗里的火星明灭不定,在墙上的全省地图烙出暗红斑痕,\"都是半夜去矿场遗址找孩子,回来就\"
玻璃柜里的搪瓷杯突然震颤起来。我抬头望向窗外,灰鹭镇的天空正被某种铅灰色的物质浸透。远处废弃选矿厂的轮廓在雨幕中扭曲变形,像一具被剥了皮的巨型骨骸。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里还留着妹妹最后那条短信的截图:\"姐,我听到沼泽里有小孩哭\"三个月前的夏夜,林苗的粉色单车倒在芦苇荡边缘,车筐里爬满透明蛙卵般的胶状物。
\"我要看监控。\"喉咙里泛着铁锈味,\"最后那个失踪者张慧芳,她丈夫\"
话音被刺耳的电流声切断。挂在墙角的应急灯突然爆出青白火花,陈警长布满老年斑的手背瞬间爬满鸡皮疙瘩。我们同时看向窗外——镇口那盏本该亮着的路灯,此刻正被浓稠的黑暗蚕食。
储物柜里的对讲机突然集体啸叫,此起彼伏的杂音中,我分明听见女人的呜咽裹着泥浆翻涌的声响。陈警长打翻的搪瓷杯在地面滚出惊心动魄的弧度,褐色茶渍在瓷砖缝里蜿蜒成诡异的符号。
\"别看!\"苍老的手掌猛地捂住我的眼睛,但已经太迟了。余光瞥见值班室玻璃上趴着张肿胀的脸,那些鼓胀的脓包正在皮下蠕动,像有什么东西要挣破那层人皮。
暴雨就是在这时砸下来的。豆大的雨点撞在生锈的防盗网上,飞溅的水珠里飘着细小的荧光颗粒。陈警长僵硬的臂弯里传来腐坏的樟脑味,我突然想起档案室里那些失踪案卷宗,每份家属证词都提到雨夜沼泽会亮起鬼火。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传来撞击声。
一下。两下。三下。铁链震颤的节奏与我的心跳共振,某种黏腻的蠕动声正顺着排水管爬上来。陈警长的手枪上膛声惊醒了凝滞的时间,我看见他警服后背洇开大片汗渍,在台灯下泛着沼泽反光板似的幽绿。
\"带着这个快走。\"他塞给我一个裹着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