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里哼的正是这首《洋娃娃的葬礼》。当林夏踏进门诊大厅的瞬间,挂在问询台上方的电子钟突然开始倒转,1999年7月15日的日期在雨水中闪烁如血色獠牙。
程默的惊呼被某种黏液坠地的声响打断。走廊天花板的霉斑正在膨胀,数十具裹着胎膜的婴儿尸体从墙皮里探出头来,他们脐带纠缠成的绳结,正与林夏背包里那卷染血的病历绑绳一模一样。
我蜷缩在停尸房冷库的铁架后,程默的手电筒光束在结霜的金属柜门上颤抖。他警服后背的破口还在渗血,三个小时前那个红衣女孩的指甲留下的伤口,此刻正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34;这排冷柜的温度显示是零下十五度。&34;程默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34;但我们的呼吸没有白雾。&34;
我盯着手电光里漂浮的尘埃,忽然意识到这些颗粒的运动轨迹异常规律,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冷藏室深处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像是无数关节在同时扭动。程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烫得惊人。
第一具人偶从阴影里爬出来时,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那是个穿着粉色芭蕾舞裙的小女孩,发条钥匙插在后颈,玻璃眼珠反射着妖异的红光。她踮着脚尖转圈,生锈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二十七个残缺不全的人偶从各个角落钻出,将我们围在中间。
&34;1997年住院部改建图纸。&34;程默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他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背面用血画着五芒星阵,&34;冷库下面是焚化炉,焚化炉连着地下水道,而水道的终点——&34;
芭蕾人偶突然张开嘴,黑水喷溅在程默脸上。我尖叫着去擦那些液体,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穿过他的身体。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从踏入医院起就缠绕不去的违和感从何而来——程默的影子始终没有随着光线移动。
冷库的灯管突然全部炸裂,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童谣声。我感觉有冰冷的手指在摸我的脚踝,低头却看见程默的配枪躺在地上,枪柄刻着&34;赠爱子顾明&34;的字样。记忆像被撕开的伤口般涌出:三年前结案的连环杀人案凶手,那个把受害者做成玩偶的退休儿科医生,就叫顾明。
程默的子弹穿过婴儿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