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见过这惨状,有人问男子从何而来,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男子只是嘿嘿笑,痴傻了一样,问什么都不回,
还好有人见多识广,告诉众人,“这叫采生折割,先拐来大活人,再把胳膊啊腿啊给卸下三两个,牙敲碎,脸上再划上几道,总是怎么惨怎么来,接着丢路上讨钱,讨多讨少都是赚,反正一天喂几口泔水就能活。”
围观众人听得频频抽气,
就听那开口之人叹了声,“哎,基本都是从小拐去的,又是切胳膊又是碎骨头的,十个里能活三个都不得了了。”
“人命不值钱啊”
围观的散了,不远处雕花马车的车窗被打开一个缝隙,
啪,又瞬间关上。
车厢里,酒酿拍拍车厢,示意马夫快走。
马车继续前行,她只觉身子都软了,
也不知脑子怎么就抽了,她总觉得要确认一眼地上那人才安心,
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胡子拉碴,
还好不是
还好不是叶青
两人在庙里住下了,
是沈家产业,住持听闻她们要来,早早给安排了朝南的屋子。
吴慧有一半时间是在观音殿度过的,上香,跪拜,磕头,如此重复,直到用尽力气。
刚住进来的时候她们相互间还会说些打气的话,
比如,“都十几年了,肯定不好找。”
又或者,“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嘛”
是的,好事多磨,否极泰来,飞来横祸让他们一夜之间骨肉分离,个个当牛做马,
一家人吃了这么多苦,该过过好日子了。
吴慧把三柱细香插进铜炉,虔诚地磕了几十个头,实在磕不动了,才到外面石阶上坐下。
秋高气爽,百年古寺的银杏落下叶子,铺了一地的金色。
母女二人肩靠着肩,坐得很近,
“六六,你问过沈老爷关于咱们家的案子不?”吴慧问,
又一片小扇叶子从高处飘落,酒酿目光一直追着,直到叶子落地才开口,“问了。”
“哪个不长眼的判的啊,你知道不?”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