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正在施针的年轻医师:“方医生,我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重新走路吗?”
方涛指尖的金针依旧在穴位间精准跳跃,头也不抬地应道:“现在别急着动,每周来施针三次,两个月后就能去广场跟老太太们抢领舞位置了。”
诙谐的语气引得观众席响起零星笑声,却见老人突然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渗出来:“三年了,每天看着窗外梧桐树抽新芽,我连挪到窗前都要人抬。”
随着九枚金针被逐一收回,诊疗室里落针可闻。方涛退后两步拍拍手:“老爷子,试试扶着把手起来?”
全场师生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后排有人踩着椅子抻长脖子。
方涛搀着老人手臂刚要用力,突然被枯瘦的手掌按住:“让我自己来。”
青筋暴起的手掌撑着轮椅,老人如同破土而出的竹笋般缓缓直立,布满老年斑的双腿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爷爷当心!”年轻人张开双臂护在两侧。
“让开!”老人倔强地挥开防护,颤巍巍抬起左脚。
当磨损的布鞋底终于触到地面时,观众席爆发出压抑的惊呼。
三步、五步、七步……老人踉跄着绕诊疗床走了整圈,突然仰头大笑:“瞧见没!我这双腿还没锈死!”
“这不科学!”评委席有人打翻了茶杯。
后排突然炸开学生的欢呼:“去他的计时比试!能让枯木逢春的就是真神医!”“某些挂着专家名头的,怕是连穴位图都背不全吧?”
场馆内突然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呼,医学生们涨红着脸振臂高呼:“方医生当世华佗!这针法该载入医学史!”
李剑飞摘下玳瑁眼镜擦拭镜片,镜片后的目光透着忧虑:“方医生还是太君子了。对面分明设了连环套,他却像在自家院里散步似的。”金属镜架在他指间发出细碎的咔哒声。
安维信眼眶发红地抓住前排椅背,指节泛白:“不管结果如何,他早已征服所有医者的心。”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昨天我还质疑他沽名钓誉,现在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
胡金方羞愧地低头盯着鞋尖,青石板倒影里映出他颤抖的嘴角:“我们这些老顽固,连给他提药箱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