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和黄轻雅夹枪带棒的嘲讽相继砸来时,这位素来骄傲的大小姐怕是头回尝到自尊受挫的滋味。
车轮碾过滨河大道的银杏落叶,方涛恍惚想起七年前泥泞的河堤。
那时他常背着药篓沿河采野菊,而现在脚下延伸着木制观景台,对岸新区的霓虹倒映在粼粼波光里。
“以前这里……”他刚开口就被江风呛住,转头发现唐心怡正望着某处出神。
“初中时总爱在这儿骑车。”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落的合欢花,“有次暴雨后车胎打滑。”
话尾消融在浪涛声中。
方涛顺着她视线望去,暮色中的芦苇荡正随风起伏,恍若多年前那个浑身湿透却执拗推着单车的少女身影。
“难怪你身上总带着艾草香。”他弯腰拾起一片枫叶,经络分明的叶片恰似师傅教他辨认的人体穴位,“我十四岁就能闭着眼扎透十层宣纸。”
语气里带着三分自得,却见唐心怡已走到前方浮雕墙前,指尖抚过“深市五中”的鎏金校名。
江水裹着回忆拍打堤岸,方涛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忽然想起今晨替她把脉时触到的紊乱心绪。或许该配些宁神茶。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契约书第三条明明白白写着:禁止产生不必要的关心。
那年夏日,唐心怡与几名同窗相约骑行。
途经禁止货车通行的滨江绿道时,一辆满载砂石的工程车突然冲破管制栏。
冲在最前方的唐心怡还未反应过来,后方同伴已发出刺耳的尖叫,她们在躲避时失控摔作一团。
生死瞬间,唐心怡本能地扭转车头冲向护栏缺口。
刺骨江水涌入鼻腔的刹那,她模糊看见岸上有道身影跃入激流。
等再度恢复意识时,只记得少年湿透的白衬衫和转身离去的背影。
后来听惊魂未定的同学说,那个陌生男孩不仅将她托出江面,还用急救手法帮她排出呛入的江水。
十年后的今天,当方涛驻足在这段江岸时,唐心怡仍能清晰回忆起工程车擦过自行车后视镜的金属刮擦声。
她忍不住试探:“你对这段江岸有印象吗?”
“说不上来,或许以前来过?”方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