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时,发梢扫过门框上褪色的双喜字,那抹黯淡的红色,像极了她逐渐冷却的心。
饭桌上,瓷碗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周美丽夹起一块炖得酥烂的红烧肉放进许前进碗里:\"多吃些,都瘦得脱形了。\"她转头看向香玲,目光中满是愧疚与心疼,\"这些年,辛苦你了。\"
香玲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白粥,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以前总不明白,你走后他为何像具空壳。\"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满是苦涩,\"现在懂了,有些感情就像盘根错节的古藤,一旦缠绕,便再难解开。\"
许前进突然剧烈咳嗽,震得碗筷叮当作响。周美丽慌忙递过水,指尖擦过他手背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颤。香菱望着这一幕,父亲临终前的话在耳畔回响:\"感情如流水,越想强留,流逝得越快。\"
油灯在夜风里明明灭灭,将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周美丽望着窗外璀璨的星空,轻声道:\"这次回来,我带了笔赞助。\"她转头看向许前进,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不过那位戏迷有个条件——学校竣工时,我要唱一出《牡丹亭》。\"
许前进眼中燃起久违的光亮:\"我这就去后山砍老松木!搭个最结实的戏台!\"他说得急切,却在瞥见香玲落寞的侧脸时,声音戛然而止。
香玲默默起身,将凉透的饭菜收进厨房。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她忽然想起屋檐下那对衔泥筑巢的燕子,旧巢虽破,却总有新泥填补。或许生活就是如此,在破碎与重建中,总会迎来新的生机。当周美丽的戏服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当许前进扛起测量仪迈向山路,香玲望着灶膛里跃动的火苗,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有些执念会随岁月淡去,而有些希望,正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