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后便抵达了江宁府。
不出胤礽所料,是曹寅接的驾。
对比几年前,曹寅富态了不少,身上也沾染了些油滑的气息。
他自二十九年接任苏州织造,两年后改任江宁织造,在江南这富庶之地已经经营了四年了。
看起来日子过的相当不错。
看着康熙与曹寅一副君臣相和的样子,胤礽眼睑低了低。
‘织造、私盐……’
他心中喃喃地重复这几个字。
曹家在京城之时贪不贪,胤礽并不清楚,但身处江南这个官场糜烂至极的地方,曹家能独善其身本就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再加上康熙南巡,曹寅、李煦又一力承建了行宫。
不贪才怪了。
可曹寅、李煦就没半分错处吗?
以胤礽的视角来看,这两个人其实是死有余辜的。
究其原因,康熙南巡的排场,其实是这两个家伙一手捧起来的。
到后来,筹建行宫甚至成了曹家和李家最重要的差事之一。
康熙每次来,都能有新奇的体验。
要不说这两人会来事呢。
拿着公家的银子,光明正大的舔皇帝的臭脚,皇帝自己享受了,又不好反过来问罪,甚至还得给他们制造贪银子的机会。
这君臣处的,也算是典范了。
‘江南三个织造府,每年光累死在织布机前的绣工就高达几千个,曹寅、李煦贪来的银子又都用在了接驾上,呵呵,这行宫上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渗透了底层绣工的鲜血,龌龊又肮脏!’
康熙往前走的脚步微微顿住,脚底下像是突然生出了岩浆一样,烫的他脸色都有些扭曲。
身旁跟随的侍从见此情形,都有些疑惑,曹寅大着胆子唤了一声,
“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康熙回过神,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曹寅和李煦,随即又抬脚往前走,
“没事。”
曹寅被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
但眼下也不是揣摩皇上心意的时候,他定了定神,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