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颇有些埋怨。
夏为仪瞬间懂他的意思。
皇帝不能接受,自己是被人推着做事,他显然是觉得,是沈寄撺掇那些人跪在皇宫外,逼他答应重审。
有贺骁敲登闻鼓在前,他不得不答应。
“常听温舅母说,沈寄表哥为人正直,但就是太认死理,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听说舅母为此事还生了好大的气,怕陛下责罚他呢。”
“他现在是百姓眼里的好官,朕怎敢罚他!”
皇帝嘲讽道,随即又无奈道:
“刑部尚书年过七旬,到了年底也该告老还乡了,朕原本想着,卢顺在大理寺卿的位置坐了十几年,也该升一升,正好这大理寺卿的位置就给沈寄。如今看来,他还是再历练几年,改改这性子。”
大理寺卿是正三品,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院长,沈寄如今才二十八岁,若升上去反而太打眼。
毕竟,裴恒之那样的变态有一个就够了。
“权力越大,犯了错造成的危害也越大,表哥的性子,是该再磨磨,有个人在上面压着,也免得惹出事来。”
她无比真诚道,似乎还松了口气,像是怕沈寄为沈家和端王带来更多麻烦,皇帝见此也打消了对端的王最后一丝怀疑。
看来,一切都是沈寄犯轴搞的事。
他突然心里没那么生气了。
其实再细细回想,朝廷内也需要沈寄这样的官员,较真。
若人人都虚与委蛇,怕给自己带来麻烦,那整个大虞的秩序,就成了一团稀泥。
“你倒是比你那几个王叔懂事。”
夏为仪静静听着,但事关朝政,她也不多问,只等对方主动开口。
“朕原本是想让你靖王叔去南边巡视,可他……又是插手科举,诬陷探花郎的身份,如今理国府又这般,朕就算想让他去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今早你瑞王叔又来,连装都懒得装,甚至连关心朕身体的一句话都没有,开口就是要去江南。朕怕他啊,镇国府全族那四十多万兵权,就像悬在朕头顶的一把剑,朕需要他们为国征战,却又怕他们谋反,连杀良冒功这样的大事朕都只能小以惩戒……”
皇帝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