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上林苑旌旗蔽日。
号角声起,御驾亲射头鹿。明仁帝搭箭的瞬间,林中惊起数只寒鸦。金箭破空时,奚昀眯了眯眼睛,日头刺眼看不清。
“圣躬万福!”欢呼声如潮水漫过草场。着绛紫圆领袍的小太监捧着滴血的鹿首跪在御前,呈现到众人面前。
顾相率先撩袍叩首,霎时锦缎摩擦声如骤雨倾泻,此起彼伏的颂圣声惊飞了林间最后几只鹧鸪。
明仁帝摆手时明黄广袖扫过凭几,淑妃陪着他慢慢坐下,朱红步障后传来环佩叮咚,家眷们退避时轻纱掠过秋草。
王公大臣,青英将才蓄势待发,后方王侯队列里,玄衣轻弓的旻王亲卫们勒马静立,其间十余位窄袖束发的女子与哥儿格外醒目,但他们不同于寻常家眷,是有品阶在身的旻王羽翼。
青翼营的大本营在南诏,最精锐的几支队伍其中三支都是由女子和哥儿组成的,素来以轻捷诡谲着称,南诏流传着他们月夜穿林渡水取敌首的轶闻。能被旻王带回京都的那一支更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最锋利的羽芒。
李承胤策马绕到场边榆树下,淳王李承祯正与他那匹西域进贡的照夜白较着劲。那照夜白性子刚烈至极,不停地尥蹶子,脑袋使劲地甩动着。淳王攥着缰绳前仰后合,都快滑到马腹。
“老四!来和三哥换一下马呗,这畜牲性子太烈!”
李承胤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说道:“前些日子三哥不还欢喜得特意为它画了幅图吗?”
“唉,今日不同往日啊!这倔马今日怕是要让本王出丑!” 李承祯一边费力地控制着马匹,一边唉声叹气。
他瞥见旻王麾下那些云骑卫,有个戴抹额的高挑哥儿正俯身调整箭囊,墨色劲装裹出蝴蝶骨凌厉的线条。
“唉,老四,打个商量呗。”淳王凑近了靠过来,低声道:“你手里这么多高手,借三哥两个使使,怎么样。”
“不行。”李承胤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他,回答得干净利落。
“别啊,你忍心看三哥今日一头鹿都猎不到吗?”
李承祯哭丧着脸,他虽是个诗酒王爷,武力值低下,平日最剧烈的活动就是击鞠,但好歹也是皇室宗亲,要是在这狩猎场上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