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紫檀卷草纹展架都备好了。”梳双丫髻的小绣娘捧着铜熨斗进来,发间还沾着几簇不易察觉的绒线,“要现在把绣屏移过去么?”
“嗯,这幅《春夏游山图》要摆在正厅中央。”云雾扶着酸痛的腰肢,看绣学里几个半大少年小心翼翼抬着丈余长的绣屏。
半年前,这群十五六岁的哥儿们举着竹绷子争论不休,说山腰该用黛青还是石绿,最后是云雾握着他们的手,在素绢上晕染出雨过天青的色泽。
锦缎上春山叠翠处藏着三十六种深浅碧色丝线,夏水潋滟间又见七十二道银蓝波纹。最妙是山间垂落的瀑布,日光稍移便泛出粼粼波光——这是沈芍独创的“丝缕映色”针法。
奚昀伸手抚过绣面,指腹触到暗纹处微凸的绣线:“这些云纹里藏着什么?”
“奚大人好眼力。”绣学里最年长的学生胡香凝笑道,“这是沈师教我们的苏绣暗针。若用烛火映照,云间会显出‘风调雨顺’四个小篆。”说着取来烛台斜照,果然见金线在光影中勾勒出祈福字样。
“相公你看这处。”云雾忽然转头,手指拂过屏风一角。
绣面右下角藏着精巧的暗纹,连绵细雨化作银线,正将山脚下零落的屋舍细细缝补,“孩子们说,既是赈灾的绣品,总要留些念想。”
奚昀感慨着绣娘绣师们的巧夺天工,被惊艳地说不上话。
此刻云水阁前庭已是人声鼎沸。八扇紫檀屏风后,十二位小绣娘正在现场刺绣。银针穿梭如蝶,转眼间素绢上便绽开朵朵牡丹。几位夫人凑近细看,惊叹声此起彼伏:“这牡丹花瓣竟用了七重晕色!”
二楼雅阁里,当朝太尉的幼哥儿温妥砚轻叩茶盏:“听闻今日压轴的是幅机关绣品?”
他身侧侍女忙道:“说是触碰绣面会有清泉声,奴婢瞧着不过是唬人的把戏。”
戌时一刻,铜锣三响,义鬻正式开始。第一幅《烟雨七楼图》刚展出,竞价声便此起彼伏。温妥砚漫不经心地将茶盖一合,侍女便出示道:“二百两。”
“二百五十两!”兵部侍郎夫人不甘示弱。两位贵人隔着珠帘对视,空气里霎时弥漫着硝烟味。
最终温妥砚以三百两拍下绣品,他低头笑了笑。
待《春夏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