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微风习习。
陈识月站在马车边上,轻轻的抱了抱王氏,也抱了抱徐玉莹,一袭男儿装束,瞧着就像是个弱不禁风的清秀少年郎。
“要平平安安的。”王氏叮嘱她,“到了地儿马上来信,别让家里担心。”
陈识月连连点头,“是,舅母放心。”
登上马车之前,她跪地冲着徐敬磕了个头,然后冲着徐庚磕头,冲着王氏磕头。
此地一为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重逢。
徐敬红着眼眶,左右被孙子、孙女搀扶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陈识月登上了马车,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
及至马车渐行渐远,徐敬才嗫嚅着吐出一句话,“当年她母亲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吧?就一眼没看到,怎么就成了一辈子呢?”
人生最痛,不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临别一眼未能果,遗憾半生梦里圆。
“这跟之前瑶儿不一样。”徐庚忙道,“月儿肯定会回来的,我们也知道她去往何处,不会再弄丢了。爹,你放心吧!”
王氏抹着泪接过话茬,“是啊,月儿一定会回来的,到了地儿她就会来信,咱在金都那边也有人照看着,错不了的!”
再不似之前徐瑶走的那样,孤立无援,后会无期。
马车渐行渐远,陈识月始终没敢探头往回看,心里酸涩得厉害,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眼眶里的泪始终没有落下来,一抬头便是泪眼汪汪,满脸倔强。
不怕一个人熬,就怕熬着熬着,忽然感受到了至纯的爱护,那一瞬间的崩溃与委屈,夹杂着滔天的不舍,足以将所有的理智吞没。
谁不想被爱护?
谁不想被疼着?
但陈识月很清楚,背在身上的通敌叛国罪,会牵连无数,只有彻底掀开这一层黑锅,她才有机会与家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否则的话,便是刀子悬在头上,迟早会鲜血飞溅。
马车行至码头边上,柳侍郎他们已经上了船,远远看一眼岸上的场景。
少年人略显消瘦,站在霍青行的身边,瞧着有几分眼熟,但因为隔开了一段距离,所以看得并不真切,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