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着这话,也只得点点头不吭声,邢夫人坐在一旁,面色瞧着也有几分担忧愁苦,偏偏眼神里幸灾乐祸的样子,却连谁都瞒不过去,这会儿接话道:
“那可难说了,这凤丫头啊,我常与她说,叫她要把心思放开些,别总盯着那些针头线脑的,她是再听不进去,就跟钻钱眼里的似的,说不好,这放贷的事情就还真是她做的。
若只她自己一个人遭难也就罢了,偏偏还连累您老人家替她牵肠挂肚”
贾母听着一阵头疼,拿手指指邢夫人道:
“她需也是你儿媳妇,我在这府里待着,也不曾见她有不孝敬着你的时候,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你要是没什么事,也别在我这待了,回去歇着去吧。”
王夫人赶忙道:
“您别气坏了身子,大太太想来也是担心凤丫头,不过一时口快,说错了话罢了。
凤丫头平常在府里,不说老祖宗您,便是我们几个,谁不疼她?况且大太太又是她婆婆,她今儿出了这事,实在叫我们也都挂念着,只盼着她平平安安才好。”
邢夫人闻言,神色寡淡的哼了一声,宝玉呆坐了半晌,因他是贾母的命根子,凤姐儿待他也一向是无微不至,但凡宝玉有什么事求到凤姐儿头上,凤姐儿从来也没有不答应的。
此番凤姐儿出了事,宝玉也觉得有些伤心,这会儿听着众人说了好一串,忽然发脾气道:
“要那么些个金银富贵有什么用处?她若只在府里,自然千好万好,又哪里能牵扯这些事情,偏偏学不会这知足二字,有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金的,还要玉的。
千两万两拿在手里,却还只盯着别人手里那一两个铜板,学人在外头放贷,再把人逼的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就只为了图这些阿堵死物。
可见着世间最恶之事,也不过是一个‘贪’字罢了,若叫这样得来的富贵,岂不比污泥粪坑来的还肮脏些,我是宁可不要的。
若是世人都成了这副模样,老天又何必叫我生出这眼睛来看,倒不如把我变成一个瞎子才好!”
众人听得宝玉这番“高论”,无不面色复杂,独贾母却紧张的不得了,赶忙将宝玉拉进怀里,轻轻拍打后背,语气责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