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箱里码着成箱的儿童止咳糖浆。
瓶身贴着“化工原料”标签。
瓶底沉着细小白粉。
他想起孤儿院失火那晚。
浓烟里飘着同样甜腻的味道。
当时他抱着高烧的小女孩冲出火海。
却被黑帮的人堵住。
领头的正是现在戴着金链子的疤脸。
而站在轿车阴影里的。
是穿着貂皮大衣的黑帮大小姐。
“想活命就把她留下。”
女人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轻叩车门。
皮鞋碾碎了女孩掉落的银锁。
白渊至今记得金属断裂时。
和骨头碎裂一样清脆的声响。
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晃了晃。
上面刻着的缠枝莲纹。
与孤儿院食堂铁门上的雕花完全相同。
扳手砸在油箱上的刹那。
白渊听见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跟着裂开。
他用工厂的油污在车库墙上画下孤儿院的轮廓。
每道笔触都混着齿轮油和血。
那是拧螺丝时被划伤的伤口。
当疤脸带着手下赶到时。
看见的是满地燃烧的止咳糖浆。
以及用扳手别在车门把手上的纸条。
“明晚十点。
废弃码头。”
纸条背面。
他用碎玻璃刻了朵残缺的缠枝莲。
废弃码头的海风带着鱼腥。
白渊站在锈迹斑斑的集装箱顶。
脚下是他用三天时间召集的“手下”。
断指的码头搬运工。
少了半只耳朵的夜市摊主。
被砸了摊位的修鞋匠。
他们的工具堆在脚边。
扳手。
剁骨刀。
补鞋锥。
每件都沾着被黑恶势力欺压的血痕。
疤脸的车队驶来的瞬间。
白渊跳上最近的集装箱。
他看见第一辆车里坐着的。
是当年在训练营逼他吃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