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暴雨中的虞王府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唯有书房那盏孤灯,在雨夜里亮得刺目。她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那个雪夜里,王叔教他们下棋时的场景。
\"陛下可还记得\"温鸢的声音混在雨声里,显得格外轻柔,\"王叔说过,真正的棋手\"
她的话被一声炸雷打断。紧接着,暴雨如注,天地间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元常陈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灯火,突然明白了什么。
真正的棋手,从不会只走一步看一步。
——而是要让整盘棋,都按他的心意来走。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温北君独坐书房。窗外雨打芭蕉,案前烛火摇曳,将他消瘦的身影投在《九州坤舆图》上。他指尖轻叩案几,目光落在北境三关的位置——那里已被朱砂标记了三道血痕。
\"先生。\"卫子歇无声地出现在门边,肩头还带着夜雨的湿气,\"探子来报,贺鲁的铁骑已过白狼山。\"
温北君执起一枚黑玉棋子,在指间轻轻转动:\"行军路线?\"
\"与三年前如出一辙。\"卫子歇压低声音,\"贺鲁这是\"
\"在向我示威。\"温北君冷笑,棋子\"啪\"地落在雁门关的位置。烛火突然剧烈摇晃,映得他眼中寒芒乍现,\"传令北境守军,按兵不动。\"
卫子歇欲言又止:\"可百姓\"
\"已经安排好了。\"温北君从案几暗格取出一枚青铜虎符,\"让沿途村民全部撤入青崖堡。\"他顿了顿,\"另外,把这个交给小鸢。\"
虎符背面,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
雨后的凤台水榭弥漫着潮湿的花香。温鸢斜倚阑干,指尖把玩着那枚凤纹虎符。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娘娘。\"青梧匆匆走来,\"卫大人又来了。\"
温鸢挑眉:\"让他进来。\"
卫子歇快步走入,单膝跪地:\"王爷命臣转告娘娘——"棋局已至中盘"。\"
温鸢指尖一顿,虎符边缘在掌心硌出红痕。她突然起身走向内室:\"备轿。\"
青梧急道:\"娘娘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