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一点汤渍,下意识想伸手擦掉,又急忙缩回手指。
那晚我坐在回廊下守夜。子时三刻,刘棠突然推门出来,手里捧着半碗已经凉透的梅子汤。
“娘喝下去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可月光下的泪痕却亮得刺眼。“谢谢。娘好久没吃下东西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陪她一起站着。夜风送来荷塘的清香,远处传来隐约的蛙鸣。
“你知道吗,”她望着月亮说,“爹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月夜。”
我屏住呼吸,不敢打断。
“他最后对我说的话是要照顾好娘。”她的声音哽咽了,“可我,我连这都做不好。”
“不是的!”我冲动地抓住她的手,“阮夫人最骄傲的就是有你这样的女儿!她昨天还跟我说,你煮的药比郎中的还管用!”
刘棠怔怔地看着我,月光在她脸上流淌。过了许久,她轻轻回握了我的手:“孝儒,谢谢你。”
乞巧节前夜,阮姝突然能下床走动了。她执意要亲手准备巧果,刘棠就在厨房门口守着,生怕母亲摔倒。
“棠儿,把萱草香囊拿来。”阮姝揉面的手突然一顿,“要那个金线绣的。”
刘棠取来的香囊已经褪色,但金线绣的忘忧二字依然清晰。阮姝把香囊贴在鼻尖深深吸气,我看见她指缝间漏下一撮干枯的萱草叶。
“娘说,今晚对着织女星许愿最灵验。”刘棠一边布置香案一边解释,“你要许什么愿?”
我看着满天繁星,突然想起远在汉军军营的父亲:“希望所有离散的人都能团圆。”
刘棠的手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那我希望娘能好起来。”
夜风拂过香案,烛火摇曳。我们并肩跪在案前,虔诚地合十祈祷。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阮姝温柔的呼唤:
“孩子们,来吃巧果了。”
她站在廊下,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虽然消瘦,眼中却盛满温柔的光彩。那一刻,我恍惚觉得,或许我们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一半。
七月初七刚过,阮姝就倒下了。郎中们进进出出,把西厢房的地板踩得咚咚响。我蹲在廊下数蚂蚁,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刘棠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