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手中的绣针\"噗\"地扎进掌心,曲珍举着茶盏的手剧烈颤抖,琥珀色的茶汤泼在裙裾,晕开一片暗黄。
曲珍率先打破沉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弑兄夺位,吐蕃贵族哪个不恨?只是他麾下"黑云骑"战力惊人,那些老臣敢怒不敢言罢了。\"她眼中腾起火焰,耳坠随着激动的语气来回晃动,\"当年若不是他勾结苏毗部\"
\"可惜南宋与我大理的茶马互市断了。\"我捻起一片飘落的樱花,看着它在指尖缓缓枯萎,\"若能借道川蜀,南北夹击\"话音消散在风里,如同那些未能成行的战略。
白鹿忽然将绣帕攥成一团,素色绸缎在掌心拧出褶皱:\"陛下善纵横之术,达朗玛纵然兵强马壮,终究困在军事一隅。\"她抬头时,眼中闪着寒星,\"西夏与吐蕃在河西盐池积怨已久,去年那场混战,听说吐蕃折了三员大将。\"
曲珍猛地拍手,银镯叮咚作响:\"对啊!许西夏王河西五城,再允诺茶马互市\"她双颊绯红,仿佛已经看见达朗玛腹背受敌的模样。
我摇头轻笑,却笑不达眼底:\"党项人最是贪婪,若无\"
\"报——!\"急骤的马蹄声碾碎满园宁静。白鹿瞬间抽出袖中软剑横在我身前,曲珍则扑过来将我挡在身后,发丝凌乱间,发簪尖锐的银角泛着冷光。
亲卫滚鞍下马,铠甲碰撞声里带着颤音:\"吐蕃赞普遣使求见,说要与陛下\"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在阵前单独会面!\"
竹榻在脚下吱呀作响。我望着掌心枯萎的樱花,花瓣突然被风卷上天空,化作漫天碎雪。达朗玛这只雪域苍狼,终于要撕开假寐的伪装了。
\"取玄铁软甲。\"我起身时,月白长衫下闪过冷冽的金属光泽。白鹿默默为我系紧护心镜,指尖触到我冰凉的后颈;曲珍将袖箭绑在我手臂上让长袖掩藏起来,:“若有异动,可以应急,达朗玛奸诈,陛下小心。”
穿过垂花门时,春日的暖阳突然变得刺目。远处吐蕃营帐的狼头旗猎猎作响,与我身后山南城的戴字王旗遥遥对峙。这场藏在春光里的博弈,终究要撕开最后一层血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