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喉间溢出一声闷哼,睫毛剧烈颤动。
他望着帐顶繁复的云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悬在心头,像悬在屋檐将坠未坠的雨珠,明明触手可及,却在伸手的瞬间消散成雾。
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沉浮——混战中飞舞的蛊虫、封磬凌厉的剑光、云初微递来的续命丹……
但总有些什么藏在这些画面背后,被药石麻木的知觉里,有个声音在不住叩响心门。
“扶我起来。”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让阿桃一惊。
在侍女的搀扶下,李莲花勉强支起身子,绣鞋还未着地,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方才强行催动业火母痋的后遗症此刻全面爆发,五脏六腑仿佛被千万根细针同时穿刺,眼前炸开细密的黑点。
“主上!”
阿桃慌忙扶住他瘫软的身子,却被他轻轻推开。
李莲花扶着雕花床柱,额角冷汗顺着苍白的下颌滑落,却固执地望向窗外渐浓的暮色。
就在他即将重新躺下时,一道冷冽如霜的声音突然刺破雨幕。
“李莲花,你是不是忘了我中了蛊毒,现在没有任何功力,你不接我下来?”
那声音像是淬了千年玄冰,从青瓦飞檐间直直砸进屋内。
李莲花浑身一震,所有混沌的思绪突然清明——是阿飞!
刚才阿飞被他指使去了屋顶,布置机关了。
“主上!”阿桃惊呼出声。
李莲花猛地坐直身子,眼前顿时炸开大片金星,整个人几乎要栽倒。
他死死攥住床栏,指节泛白如纸,耳畔嗡鸣中,只有阿飞冰冷的质问不断回响。
“你先下去吧!我没事!”
他强撑着挺直脊背,声音虽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桃咬着唇行了个礼,退出房门时还忍不住回头张望。
只见自家主子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向窗边,单薄的身影在烛光里摇摇欲坠,像随时会被风撕碎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