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沙尘掠过京郊平原,陈铁唳负手站在帐外,听旗帜翻涌,猎猎作响。
他抬头望向远处那座灰蒙蒙的城池,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京师,昔日这座皇城是何等的不可一世,里长奔赴此地述职还要多方安排,以备不测。
如今在红袍军眼中,也不过是个暮气沉沉,垂死挣扎之地。
“总长,里长的军令。”
副将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信。
陈铁唳拆开信笺,魏昶君凌厉的字迹跃入眼帘。
“暂且围而不攻,放关宁军过境。”
话语简短,倒是极为符合里长的语态。
陈铁唳收起信函,转头对传令兵道。
“传令,按原定方位扎营,多设旌旗,让城里那些老爷们看清楚咱们的阵势。”
里长所说的围而不攻,多半是要从心理层面上震慑这些京师兵马。
夕阳落下,京师城外逐渐升腾起炊烟,这般景象本该温馨,却让城墙上的守军面如土色。
那些肉蛋的香味弥散开,明显让城头的守军吞咽着喉咙。
“又跑了三个把总!”
京营参将马大山一拳砸在城砖上,咬着牙眼底直欲喷火。
“这帮没卵子的东西,平日里克扣军饷时一个比一个能耐,现在全他妈溜得比兔子还快!”
混账东西!
他伸手按着胸口,眼底满是狰狞,胡茬冒出极长一段,眼看着便多了些沧桑,像是凭空老了十几岁。
亲兵伸手扒拉着城墙,似乎想要低头看看城墙下的红袍军,最终还是没敢探头,只小声开口。
“将军,听说红袍军那边一个将士要是愿意种地,能分好几亩”
说到这,到底是没了底气,都不敢抬头看着自家将军。
“去你娘的!”
马大山瞪着眼睛狠狠一脚踹在自家亲兵身上,只是自己竟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不由自主望向城外连绵的军营。
暮色中,那些山东来的将士围着篝火唱起乡间小调,让他没来由想起老家十年未见的妻儿。
他父亲是官兵,他便也是。
父亲说,要守着大明,他便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