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是从太医院煎药炉里蹿出来的?\"
屏风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贤妃抬眼,见是新来的宫女打翻了青瓷茶盏,碎瓷片映出那丫头发白的脸——竟与三个月前投井的绣夏有三分相似。
\"拖出去。\"她漫不经心拨弄护甲上的缠枝花纹,\"掌嘴二十,让她记清楚,景仁宫的地砖比寻常人家的脸皮金贵。\"
待宫人拖走宫女,贤妃忽然捏起案上金丝楠木药匣,匣盖掀开时,十二格抽屉里的药材齐齐露出半寸。
她指尖划过\"朱砂冰片\"的标签,忽然抽出最底层的紫梢花,放在鼻端轻嗅。
\"孙院判的方子本宫记得清楚,\"她将药材碾成粉末,\"滋阴降火该用麦冬、石斛,怎的多了这辛温燥烈的紫梢花?\"
太医令额头砸在青砖上,血珠混着尘土洇成暗褐色:\"娘娘明鉴许是药房抓错了药\"
\"抓错?\"贤妃忽然笑了,笑声如檐角铜铃撞在北风里,\"景仁宫的药房钥匙,可是本宫亲自交给孙院判的。\"
她旋开妆奁,取出块鸽血红宝石簪子,簪头雕着展翅凤凰,\"听说皇后娘娘新得了个南海鲛人制的香粉,能让三十岁的妇人面上不起半道细纹——孙院判,你说这鲛人泪,若是混在药里,会不会比紫梢花更烈些?\"
太医令猛然抬头,瞳孔里映着贤妃护甲上的金线,仿佛无数把绞索。
殿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九皇子的奶娘抱着汤婆子进来,鬓边斜插的白玉兰沾着夜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娘娘,殿下该喝参汤了。\"奶娘的声音像浸了蜜,却在触及贤妃目光时骤然发颤。
贤妃盯着她袖口露出的半幅茜素纱,那纹样竟与今日皇后身边大宫女的襦裙一模一样。
药碗递到唇边时,九皇子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奶娘衣襟上,绽开暗红小花。
贤妃猛地挥开药碗,青瓷碎成齑粉,参汤泼在奶娘裙裾上,烫得她踉跄后退。
\"去把孙院判的舌头割了,\"贤妃按住九皇子滚烫的额头,指甲深深掐进他腕间寸关尺,\"再把景仁宫的地砖撬了——本宫倒要看看,这底下埋着多少见不得人的"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