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县衙公廨内一片冷清。昨夜这里还挤满了差役、书吏,人影幢幢,烛火通明,可今早却只剩零星几个当值的衙役,偶尔传来几声咳嗽,显得格外空荡。
张经纬坐在案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文书——这些都是黄粱连夜整理的案卷。他随手翻开一册,墨迹尚新,显然刚誊写不久。他眉头微皱,抬头看向站着的黄粱。
“你一宿没睡,就为了给我看这些?”
黄粱眼下泛着青黑,官袍袖口还沾着几点墨渍,显然一夜未眠。他拱手道:“回大人,虽然不是全部,但足以治罪!”
张经纬冷笑一声,将案卷重重合上:“没任何与三大家族有关的,黄梁,莫不是你也怕了?”
黄粱神色一滞,随即苦笑:“大人,我不是怕。三大家族虽然掌握了高阳大部分产业,但也非作奸犯科之辈,只是与萧可为或前任县令行了些方便……”
“方便?”张经纬猛地拍案,震得茶盏里的水溅出几滴,“那是行贿!他们方便了,你让百姓怎么看待官府?!”
黄粱沉默片刻,低声道:“这个……下官建议大人,先处理贾村窑营的案子。方悦在牢里关着还没个罪名,流程上也说不过去。”
张经纬闻言,眼神微动,似是被提醒了什么。他缓缓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扶手,若有所思道:“对啊,我把他给忘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下官袍,沉声道:“那一会儿先将他们带到大堂!”
黄粱拱手应声:“是!”
……
方悦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差役架着胳膊拖进来,瘦弱的身子像片秋风中的枯叶。他的囚衣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处一道新鲜的鞭痕,还在渗着血珠。
“走快点!”差役在他后腰上狠狠一推。
张经纬面色阴沉地坐在堂上,他的目光紧盯着下方的方悦,只见方悦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原本精神抖擞的他如今却憔悴不堪,这让张经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恼怒之情。
张经纬猛地一拍惊堂木,怒喝道:“谁让你们动刑的?他可是生员,你们怎能如此肆意妄为,将他打成这副模样!”
那牢头见状,连忙跪伏在地,战战兢兢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