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房价时,老王忽然搓了搓手,蓝布衫的下摆被他揉出褶皱:“铭树说现在行情三四万,可这院子……”
他抬头望着天井下垂的吊兰,“1953年搬进来时,我才二十岁,如今墙根的丁香都换了三茬。”
陆敏舒看见周桥的手指轻轻叩了叩石桌,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王叔,我给您十万。”周桥的话让老王猛地抬头,陆敏舒也有些惊讶,却在他镜片后看到了坚定的光,“您这院子位置好,离雍和宫就隔着两道墙,房契又干净。”
他从帆布包掏出银行存折,“今天就能去办过户,您看行不?”
老王的嘴唇微微发抖,陈铭树也愣住了。
周桥继续说道:“我知道您舍不得,”他指了指正北房的条案,“但温哥华的冬天冷,您去了能帮孩子们带带孙子,比在这儿孤孤单单强。”
陆敏舒忽然想起在广城张鹏家,周桥也是这样,用最直接的方式传递温暖。
“十万……”老王重复着,忽然笑了,眼角泛着水光,“上个月房管所的人说,这院子要是修缮好了,能评‘历史保护院落’。”
他颤巍巍地握住周桥的手,“小伙子,你是个厚道人。我这就把樟木箱里的房契拿给你,还有我亲手刻的门环——铜制的,敲起来特别响。”
交易在胡同口的便民服务站完成。老王攥着存折,反复抚摸上面的烫金字,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
周桥看着他往口袋里塞了颗陆敏舒递的水果糖,忽然说:“王叔,您走之前,我想请您给院子留幅字。”
老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就写‘耕读传家’,这是我父亲当年给影壁题的词。”
暮色漫进胡同时,周桥站在新院子的天井里,听着老王在西厢房收拾行李的响动。陆敏舒正在给紫藤架系红绳,说这样冬天就不会被雪压断。
陈铭树蹲在地上研究砖雕,忽然抬头:“周兄弟,你知道这院子最值钱的是什么吗?”
他指了指影壁下的青石槽,“是人气。老王头把一辈子的光阴都埋在这砖缝里了。”
周桥摸着口袋里的铜钥匙,钥匙环上还系着老王送的平安符。远处,雍和宫的钟声隐约传来,惊起几只栖息在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