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嘀嘀咕咕个不停。
韩大任此番领军出来,就是为了扫荡清乡,自然不准备秋毫无犯,不仅没有约束军纪的打算,还专门交代了要遇村烧村、遇田毁田,结果手底下的军兵进了村子非但没有打砸烧杀,反倒一个个老老实实、畏畏缩缩,连道路两旁房屋的台阶都不敢踩,穿过田地之时宁愿挤在狭窄的田埂上,也不愿踩进水田之中“踩踏民田”。
就连韩大任的亲兵表现的都畏畏缩缩,韩大任见指挥不动下面的兵卒,便让亲兵去烧房子,结果那些亲兵也是找着各种理由推脱,就是不愿意去,到最后实在是挨不过军令,竟然私下里抓阄执行,领了军令的一个个哭丧着脸,仿佛烧的不是百姓的茅草土屋,而是他们自家的祖宅一般。
那些兵卒互相嘀嘀咕咕的内容,韩大任也派人悄悄去听了,除了一些抱怨的言语,竟然都是互相提醒注意不要毁坏百姓房屋田产之类的,这支本该四处烧杀打砸、大肆破坏的吴军兵将,竟然一个个自发的开始维持起军纪来了。
韩大任自然不会以为这些跟着他从南打到北的军兵突然之间转了性,变成秋毫无犯的仁义之师,他心里清楚这种情况是因为之前红营在军中投的那些布告的影响。
在他出兵之前,那些布告就丢到了营中各处,韩大任也捡了几个看,都是在指责他挑起冲突的,后边则是一些赏罚的内容,要求吴军官兵不得毁坏百姓遗留的财产,否则从扣罚薪饷,到逮捕公审,各式处罚方法不等。
韩大任并没有将那些布告当回事,自己发下了重饷,又用人头威吓全军,红营只靠这些布告上的只言片语就想惑乱军心,怎么可能?然而如今事实却摆在他的面前,布告上的几句“恐吓之言”,竟然比他的军棍和刀子还要让手下的兵将恐惧,竟然真把他们从一支虎狼之师,变成谨小慎微的乖宝宝。
“这他娘还打个屁的仗!”越是往西走,手下的兵将行军速度便越来越慢,全军慢慢的就变成如乌龟在爬一般,韩大任心中又气又急,却又没有办法,派出亲兵去拿鞭子抽、拿军棍揍,那些兵卒惨叫遮挡,但就是不愿加快进军速度,要抓人砍头示威,干脆就轰的一声整队逃跑,韩大任的亲兵也不敢去追,当初红营是怎么对付清军何冲所部的,他们是一清二楚,谁敢脱离大队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