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卢环枪挑自己的头盔发辫时,远处观战的义军把铜锣敲得叮当作响,讥笑声浪几乎震落城垛积雪。
从来横勇无敌,未逢对手的蒲鲁青哪里受得了如此欺辱?他誓要找回面子。
卢环与蒲鲁青始终保持着距离,蒲鲁青猛催坐骑,只是与卢环相隔三丈距离,卢环还不时晃动着火龙枪,向蒲鲁青展示着那半截带血的发辫。把蒲鲁青气得哇哇暴叫。
两人一追一逃,转瞬已到葫芦谷口。
此时,天色渐昏,天边升起一轮圆月,卢环拍马冲进谷道,银鬃兽铁蹄踏碎薄冰,在月光下溅起细碎银星。
蒲鲁青追至谷口,突然勒马,向谷中观察。谷中寒雾弥漫,枯树在夜风中张牙舞爪。
“女真狗怕了?”卢环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带着淬毒的讥讽,“某家在葫芦谷备下火油宴,蛮子可敢来赴?”
蒲鲁青浑身剧震。
葫芦谷!这个地名像把烧红的烙铁按在心头。二十年前他父汗就是在此地中伏,被宋军用猛火油烧成焦炭。
此刻卢环故意提及,分明是要撕开他最深的伤疤。
最让他气恼的是,卢环将他的发辫在枪尖上摘下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凉气。
“汉狗休走!”蒲鲁青嘶吼着冲进谷道,铜人槊在雾中划出一道寒光。
他已完全丧失理智,脑海中只剩一个执念:将那个该死的汉将钉在骷髅槊上!
马蹄声在谷中回荡,两侧绝壁如巨兽獠牙。
卢环的银鬃兽突然右侧冰窟中一转,突然消失不见。
蒲鲁青追到卢环消失之处,左右张望,却不见人影,不由得心中疑惑不定。
“堆柴!”
就听得当空一声断喝,震得冰棱簌簌坠落。
刹那间火龙腾空,无数干柴滚木从两侧冰崖上落下来。
蒲鲁青抡动大槊拨打,但瞬间,自己的周围干柴滚木已经堆成小山。
将他死死困在垓心,不能移动分毫。
“放箭!”
无数火箭从天而降,瞬间山谷中燃起大火。
这些木柴和滚木都被焰硝火油浸透,遇火便燃。
葫芦谷顿时化作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