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他忽然开口,笔尖在砚台里搅出细碎的涟漪,“为何会选臣?”
楚容朝指尖一顿,抬眼看见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像落在宣纸上的墨梅枝影。
她忽然想起女官捧来的鎏金托盘,五块木牌上的纹路——宿羡之的云纹、凌苍川的银线、赫连暝的剑穗、穆骁南的酒葫芦藤,还有他的梅枝。
每一道纹路都是他们各自藏在心底的心事,就像此刻沈听颂捏着狼毫的指尖,明明在发抖,却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因为听颂的墨梅,能让奏折扉页的字都变得柔和。”她伸手替他理了理发梢,雪粒落在她掌心化开水珠,“就像去年你画的《朝朝枕书图》,湘妃竹枕上的纹路,比宫里最好的工匠刻得还要细。”
沈听颂忽然抬头,眼底映着烛火的光,像落了两簇小星子:“陛下记得?”
“自然记得。”她指尖划过他画轴边缘的朱砂印,那是他方才蹭到的,“你在画里把我的眉形勾成了墨梅枝梢,还在枕头角落藏了只极小的雪豹——后来赫连暝看见,说那雪豹的爪子画错了,该多两簇绒毛。”